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腥腐臭,如同无形却黏稠的油膜,死死糊住了王府正房的每一寸空间。
门窗缝隙被湿泥和浸透艾草汁的布条层层封堵,却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死亡气息。
它钻过最细微的缝隙,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烂的粘腻感,直冲脑髓。
萧景琰蜷缩在圈椅深处,厚被几乎裹住了他整个头颅,只露出小半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长睫紧闭,在眼睑下投出两弯脆弱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悠长,仿佛已沉入无梦的深渊。
唯有怀中那只破旧布老虎,破洞边缘的灰絮被他无意识捻动的手指带得微微颤动。
李公公枯槁的身躯蜷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截被绝望彻底蛀空的朽木。
浑浊的老眼失神地对着屋顶焦黑的梁木,耳边是后院病猪越来越微弱的、带着浓痰般呼噜声的哼唧,鼻端是这永远也驱不散的甜腥恶臭。
妖僧那冰冷的诅咒——“凉州灾劫,皆因殿下而起”——如同附骨之疽,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啃噬,与瘟神步步紧逼的阴影交织重叠。
王爷的“净地”,泼洒的石灰,焚烧的瘟猪,隔离的病患…所有挣扎,在这灭顶的污秽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徒劳。
这遍地的“脏污”,如何能擦得净?
擦不净了…擦不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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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深处·天灾系统核心
冰冷的白光如同亿万条细微的银蛇,在玉简内部奔流不息,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凉州城及周边地域的庞大能量动态图网。
玉简表面流转的防御符文亮度已降至最低,只维持着最基本的信息遮蔽屏障,将全部算力与感知聚焦于一点——追踪!
【污染扩散模型全功率运行中…】
【污染源坐标锁定:5处…污染等级:灾难级…】
【污染源1:城西废弃古井(坐标x-734,Y-219)…瘟疫粒子浓度:0.091ppm(↑)…污染扩散路径:浅层地下水(主)\/地表渗透(次)…预计影响范围(12h):流民取水点(西三区)、张家庄外围灌溉渠…】
【污染源2:城北溪流回水湾(坐标x-112,Y-489)…浓度:0.077ppm…扩散路径:地表径流(主)…预计影响范围(8h):流民聚集区(北区)生活取水点、下游菜田…】
【污染源3:城南守军水塘(坐标x-255,Y-102)…浓度:0.083ppm…扩散路径:地下水渗透(主)\/塘水蒸发(次)…预计影响范围(24h):郡兵营区水井、城南部分民户水窖…】
【污染源4:王府西街公井(坐标x-152,Y-305)…浓度:0.068ppm…扩散路径:井壁缝隙渗透(主)…预计影响范围(36h):周边三条街巷民用井、王府外围浅层地下水(低风险)…】
【污染源5:流民区东侧暗渠入口(坐标x-198,Y-378)…浓度:0.085ppm…扩散路径:暗渠水体(主)…预计影响范围(6h):流民区中心取水坑…】
五道浓烈如墨的污染光柱,在玉简构建的能量地图上冲天而起,如同五根刺入凉州大地的毒刺,不断喷吐着粘稠的墨绿色瘟疫粒子流,迅速污染着代表水源的蓝色脉络。
粒子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沿着地下水系、地表径流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蓝色被迅速侵染成不祥的墨绿。
【污染行为溯源分析完成…】
【人为投毒点:5处…投毒时间:昨夜子时至丑时…】
【投毒者能量特征锁定:低阶佛门愿力(驳杂),混杂煞气血气…特征匹配度99.8%…来源个体:慧明随行护法僧人(编号:僧甲、僧乙)…】
【投毒物成分分析:高腐败牲畜内脏(牛瘤胃、猪脾脏…),富集蜚次级衍生物活性粒子…】
【行动轨迹回溯:城东驿馆(慧明驻地)→污染源1→污染源2→污染源3→污染源4→污染源5→返回驿馆…轨迹清晰,能量残留连续…】
【结论:有组织、有预谋人为制造瘟疫扩散事件!嫁祸目标:精怪“蜚”!指令源:慧明(高阶佛门愿力波动吻合)!证据链完整度:100%!存档编号:瘟疫事件-001…】
冰冷的提示流瀑布般刷过,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印,将慧明僧众的罪行牢牢钉死。
玉简的光芒稳定而冷冽,如同高悬于暗夜的无情之眼,洞悉一切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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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公公枯寂的绝望即将彻底吞噬他残存意识的刹那——
圈椅中,那裹在厚被里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呃…嗬…”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干呕声,猛地打破了死寂!
萧景琰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眸,此刻竟被一种强烈的生理性厌恶所充斥!
他猛地从圈椅上弹起上半身,厚被滑落,露出单薄颤抖的肩膀。
苍白的手死死捂住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仿佛要将吸入肺腑的恶臭连同五脏六腑一起呕出来!
“殿下!”李公公如同被电流击中,枯槁的身体猛地从角落弹起,踉跄着扑到圈椅边,浑浊的老眼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和一丝病态的希望点燃!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萧景琰没有看他,捂着嘴的手剧烈颤抖,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无法忍受的恶心。
他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沾着布老虎灰絮的指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点指地面或墙壁,而是异常“固执”地、颤抖地指向了——王府西墙的方向!
指向墙外那片翻腾着绝望与更浓重恶臭的流民聚集区!
“……臭…呕…” 嘶哑的干呕声伴随着那个清晰的单音节,如同濒死的鱼在砧板上的挣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厌憎!
“臭?”李公公浑身剧震!顺着萧景琰手指的方向望去,又猛地看向主子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被恶臭折磨的剧烈痛苦神情!
王爷说…臭!
指着西墙外…说臭!
不是“脏”,是“臭”!
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的“臭”!
在这王府内外都被浓烈甜腥腐臭淹没的绝境里…
王爷…被这无处不在的“臭”…刺激得…呕吐了?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念头,瞬间劈开了李公公被绝望和妖僧诅咒占据的脑海!
石灰水能擦地…能“净地”…
那这熏得王爷都呕吐的“臭”…
这遍及全城、源自污水的“臭”…
是不是…是不是也能清一清?
泼石灰!
烧艾草!
王爷指过的地方…都做过!
虽然瘟神还在…但这“臭”…
这源自水源的“臭”…
是不是王爷新的“指引”?
王爷的“洪福”…是不是落在这水上?!
“刘伯!刘伯!”李公公枯瘦的手猛地抓住闻声冲进来的老仆,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而尖锐变调,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萧景琰依旧痛苦捂着嘴、指向西墙外的手指:“快!快备车!简易的就行!再叫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义民’!带上…带上生石灰!多带!越多越好!”
刘伯一脸茫然:“备车?公公…这…这外面…”
“外面臭!臭气熏天!熏着王爷了!”李公公几乎是吼出来的,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进刘伯的眼里:
“王爷金口玉言!说‘臭’!指着外面说‘臭’!这遍地的‘臭水’,就是引瘟的根子!王爷要‘看’!要‘看’这臭水!要看看从哪里清起!这是王爷的‘洪福’在指引!”
他猛地转身,对着依旧干呕不止、眼神空洞痛苦的萧景琰,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带着哭腔的语调嘶喊:
“殿下!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伺候您出去‘巡视’!看看这凉州城…哪些水最‘臭’!哪些水…该用石灰好好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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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简陋得近乎寒酸的驴车,吱吱呀呀地碾过凉州城污秽不堪的街道。
车轮不时陷入深浅不一的泥泞或散落的秽物中,剧烈颠簸。
萧景琰裹着一件半旧的厚毛领披风,被李公公和刘伯一左一右紧紧搀扶着,半倚在铺了薄薄一层稻草的车板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紧抿着,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扫过车外如同地狱绘卷的景象,身体随着颠簸无力地晃动着。
唯有那浓密长睫下偶尔掠过的微光,冰冷如渊。
李公公枯槁的脸上绷得死紧,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萧景琰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主子就会被这满城的污秽吞噬。
几个招募来的流民“义民”,面黄肌瘦,脸上带着恐惧和麻木,推着几辆堆满麻袋的独轮车跟在后面,麻袋里是郡守府“慷慨”拨付的、掺杂了大量石膏粉的劣质生石灰。
他们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冷水。
“看!是傻王爷的车!”
“瘟神…瘟神出来了!”
“就是他…高僧说了…灾星!瘟神就是他引来的!”
“滚!滚回去!别把瘟气带到这边!”
“老天爷啊…求求您开开眼…收了这灾星吧…”
绝望的流民如同潮水般退开,在驴车周围空出一大片污秽的场地,留下满地狼藉和更深的恐惧。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麻木、怨恨、恐惧、以及一丝病态的希冀,如同无形的箭矢,聚焦在驴车上那个单薄茫然的身影上。
低语、诅咒、哭嚎交织成一片,如同为死亡奏响的序曲。
驴车每经过一处水源,李公公便神经质地勒停驴子。
“停!停!殿下,您闻闻!这里…臭不臭?”李公公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紧张和期待,枯瘦的手指指向路边一处漂浮着秽物、浑浊不堪的小水洼。
萧景琰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扫过水洼,毫无反应。
身体随着驴车的停顿微微前倾。
“走!不臭!王爷没点头!去下一处!”李公公像得到了某种神谕,立刻催促车夫。
他们穿过混乱的流民营地,经过几口被流民严密看守、水面还算清澈的水井旁。
流民们惊恐地注视着驴车,如同躲避瘟疫源头。
“殿下…这里呢?这井水…”李公公试探着,指向井口。
萧景琰依旧沉默,眼神涣散。
“走!王爷没说话!不臭!”李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偏执。
驴车吱呀,转向城西。
越靠近乱葬岗方向,空气中那股甜腥的腐臭便越发浓烈刺鼻,几乎化为实质,粘在人的皮肤上。
路边开始出现倒毙的牲畜尸体,蝇虫飞舞。流民中咳嗽声、呕吐声此起彼伏。
当驴车最终停在那口位于废弃古村落边缘、被半人高荒草半掩的古井旁时,萧景琰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呃…嗬…” 那熟悉的、压抑的干呕声再次从他喉咙里挤出!
他原本无力垂落的手猛地抬起,沾着灰絮的指尖,异常“精准”地、带着剧烈的颤抖,死死指向那口古井黑洞洞的井口!
空洞的眼神里,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纯粹的生理厌恶所充斥!仿佛那井中散发出的恶臭,是世间最污秽的毒药!
“……臭…呕…” 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是这里!就是这里!”李公公枯槁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
如同在无边的黑夜中终于看到了唯一的灯塔!
“王爷指了!说‘臭’!这里最臭!快!快!石灰!给我往井里倒!狠狠的倒!把这里的‘臭’…给王爷洗干净!”
几个“义民”被李公公的癫狂吓住,手忙脚乱地扑向独轮车,解开麻袋。
劣质的生石灰混合着石膏粉,如同灰色的瀑布,被他们用破瓢和木桶,疯狂地倾倒入那口散发着致命恶臭的古井之中!
“噗嗤——嗤嗤嗤——!”
生石灰遇水的剧烈反应瞬间爆发!
浓烈到刺眼的白烟混合着更加恶臭的蒸汽,如同地狱之门开启的吐息,猛地从井口喷涌而出!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碱味和腐烂的甜腥,瞬间将井口附近笼罩!
几个靠得太近的“义民”被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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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深处。
就在萧景琰指尖锁定古井的刹那!
玉简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扫描强光!
【深度扫描启动!目标:污染源1(城西古井)…】
【能量消耗:0.3单位…】
【扫描层级:物质界\/能量界…穿透深度:井水层\/井壁\/井底淤泥…】
无形的扫描波束穿透浑浊翻滚的石灰水,深入井底。
【物质界扫描:井底淤泥样本提取…检测到高浓度腐败有机质(牲畜内脏残留)…组织形态:牛瘤胃碎片(腐败等级4)\/猪脾脏(腐败等级4)…附着大量厌氧菌群及蜚活性孢子…】
【能量界扫描:锁定残留能量印记!】
【印记1(井壁):微弱的低阶佛门愿力残留(驳杂),混杂煞气血气…特征:僧甲(左手小指区域能量波动残留)…】
【印记2(沉没油布):微弱的同源佛门愿力残留…特征:僧乙(意念附着残留)…】
【印记3(腐肉核心):高浓度蜚次级衍生物活性粒子…源头指向:精怪本体(蜚)…】
【关联分析:人为投毒物(腐肉)携带精怪粒子→污染水源→嫁祸精怪…逻辑链完整!】
【证据固化完成!存档编号:瘟疫事件-001-证据链A!】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公正的判词。
井壁、沉没的油布碎片、腐肉核心…每一处残留的能量印记,都如同无形的指纹,清晰地指向昨夜那两个罪恶的身影!
扫描光束并未停止,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转向下一处。
驴车在混乱和恶臭中艰难前行,在李公公偏执的“指引”下,依次抵达了城北溪流回水湾、城南守军水塘、王府西街公井,最后是流民区东侧那条散发着恶臭的暗渠入口。
每一次停下,当萧景琰被那致命的恶臭刺激得身体绷紧、干呕、并“精准”地指向污染源时,玉简的扫描光束便如影随形,冰冷地穿透污浊的水体或潮湿的泥土。
【污染源2(城北溪流回水湾):扫描完成…能量消耗:0.25单位…】
【物质界:水下腐败物(牲畜内脏)残留…能量界:僧甲(右脚踝能量波动残留)、僧乙(意念驱物残留)…】
【污染源3(城南守军水塘):扫描完成…能量消耗:0.28单位…】
【物质界:塘底淤泥包裹油布残片(牲畜内脏)…能量界:僧甲(意念标记残留)、僧乙(左手腕能量波动残留)…】
【污染源4(王府西街公井):扫描完成…能量消耗:0.22单位…】
【物质界:井壁缝隙深处油布包裹(牲畜内脏)…能量界:僧乙(强烈意念附着及能量屏蔽残留)…】
【污染源5(流民区暗渠):扫描完成…能量消耗:0.26单位…】
【物质界:暗渠入口水流中漂浮腐败物…能量界:僧甲(抛掷动作能量轨迹残留)、僧乙(驱散虫豸愿力残留)…】
五处污染源,五份铁证!
每一次扫描,都如同在玉简内部点亮一盏冰冷的灯,将慧明僧众精心布置的嫁祸阴谋照得通透无比!
所有的能量残留,所有的行动轨迹,所有的污染关联,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分析、存档。
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在虚无中编织成型,只待那雷霆一击的瞬间,便会显化于现实,将罪人牢牢捆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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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驴车在流民麻木而恐惧的目光中,吱吱呀呀地碾过最后一段污秽的路径,终于能看到王府那扇破旧大门时,李公公枯槁的脸上交织着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
“殿下…老奴…老奴都记下了!”他声音嘶哑,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萧景琰冰凉的手臂,浑浊的老眼望着王府的方向,里面燃烧着一种偏执的火焰:
“城西古井!城北回水湾!城南水塘!西街公井!还有流民区那条暗渠!这五处…五处最‘臭’的水!王爷您都指出来了!都指出来了啊!”
他猛地回头,对着推着石灰车的“义民”嘶声喊道:
“听见没有!都给我记住这五处地方!从明日起,不!从今日起!增派人手!日夜不停地给我往这些地方倒石灰!倒!狠狠的倒!把王爷指出的这些‘臭根子’…都给我用石灰…腌起来!腌到不臭为止!这是王爷的旨意!是王爷的洪福!”
萧景琰任由李公公抓着自己,身体随着驴车的颠簸微微摇晃。
空洞的眼神穿过李公公激动扭曲的脸,茫然地投向灰暗的天空。
那浓烈的甜腥腐臭依旧无处不在,萦绕不散。
【系统总能量消耗:1.31单位(扫描)…当前储备能量:18.69\/50单位…】
【五处人为污染源证据链完整固化…存档完毕…】
【污染扩散模型持续预警中…】
【揭发条件评估:当前环境(恐慌\/流言)不利于证据有效呈现…目标“慧明”位于驿馆(防护严密)…郡守府态度(敌意\/推诿)…】
【结论:需等待更有利时机(大规模爆发节点\/目标现身公开场合)…强制揭发成功率<30%…风险系数:高…】
【策略:持续监控…维持伪装…等待时机…】
冰冷的提示流在玉简核心无声滑过。
时机未到。
萧景琰沾着灰絮的指尖,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极其轻微地捻了捻,仿佛捻去一丝看不见的尘埃。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将识海中那五道刺目的污染光柱和冰冷的证据链,连同玉简的警示,一并沉入意识的最深处。
只留下车外李公公嘶哑癫狂的呼喊,在污浊的空气中无力地回荡。
石灰…腌不灭这毒。
但腌下去的,不仅仅是劣质的石灰,更是引燃那最终审判的、无声的导火索。
它在污秽中沉默,等待点燃它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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