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谕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整整一个时辰的考校,从四书五经到策论时务,这个名叫吴卫国的少年对答如流,见解之深刻让他这个举人都暗自心惊。
特别是刚才问到边关粮饷不继时,这少年不仅提出屯田养兵、鼓励商贾的务实之策,更隐隐透出对兵事布局的独到见解,这哪像个十四岁的山村少年?
难怪文渊兄如此看重此子。周教谕心中暗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不错,基础扎实,见解独到。县令大人举荐得人。
吴卫国心中一定,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连忙躬身:学生惭愧,日后定当勤学不辍。
周教谕神色一正,既入甲班,就要守甲班的规矩。明年院试在即,主考官是提学欧阳春大人。
提到欧阳春,周教谕语气带着敬重:欧阳学正为官清正,最重经世致用。县学藏书阁有他的程文范本,你首要之事就是仔细研读,揣摩其文风喜好。
学生明白。吴卫国认真应下。研究主考官的偏好,这在科举路上至关重要。
其次,周教谕语气转严,自明日起,每日作时文一篇,策论、经义、诗赋皆可,字数不得少于三千。我会亲自批阅指点。
每日三千字!这要求可谓严苛。但吴卫国深知这是快速提升的捷径,有举人名师亲自指导,更是千金难换。
学生定当日日用心,不负教诲!
从教谕楼出来,吴卫国深吸一口气。科举正途、名师指点,这无疑是个新的起点。但想到昨夜收服赵奎、惩戒刘玉娇的惊险,他更加明白:明面上的科举之路要稳扎稳打,暗地里的势力经营更要加快步伐。
后勤处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打着瞌睡。吴卫国递上周教谕的条子,那人才懒洋洋地抬眼。
办入学?三百文手续费。住不住宿?每月住宿伙食五百文。
先住两个月。吴卫国盘算着,府试在即,若能进入府学,也不必长住。
中年人慢吞吞地登记,然后伸手:一千三百文。
吴卫国一愣:先生,学生听说案首费用减半?
中年人脸色顿时难看:现在都快年考了才来!但碍于规定,只好不情愿地改了数目:六百五十文!
接着把钥匙一扔:丁字六号房!那屋已经住了三个,你好自为之!
看着吴卫国离去背影,中年人冷笑:不懂规矩的穷酸,让你尝尝厉害!上次那个住进去的,三天就被打得退学了!
吴卫国拿着后勤处领来的钥匙,按照指示走向位于县学角落的丁字区宿舍。越往里走,环境越发嘈杂,朗朗读书声被嬉笑怒骂、划拳行令的喧嚣所取代。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汗味,与县学前院的清雅肃穆格格不入。
他心中冷笑,已然明白那位后勤老师给自己穿了小双“小鞋”。看来,这县学也并非净土,哪里都少不了这种蝇营狗苟之事。
走到丁字六号房门前,只听里面呼喝声、笑骂声、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
“哈哈!李兄好酒量!”
“邱胖子,你又输了,快喝!”
“妈的,今天手气真背!张麻子,是不是你出老千了?”
吴卫国面色平静,假装没听见里面的污言秽语,直接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木门推开。房内景象映入眼帘:一间不大的房间,挤着四张简陋的木板床,其中三张围着一个破旧的小方桌,三个穿着童生服饰、却毫无读书人样子的青年正围坐喝酒。桌上杯盘狼藉,一堆花生壳、几包吃剩的熟食,还有一个空酒坛歪倒在地。
这三人,一个身材高瘦,面色蜡黄,眼袋深重,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一个矮胖如球,满脸横肉,正抓着一条鸡腿大啃;最后一个脸上有几颗浅麻子,眼神闪烁,透着几分狡黠。
房门突然被打开,三人同时一愣,停下动作,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门口的吴卫国身上。见他穿着崭新的青色长衫,面容俊秀,气质沉稳,手中还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那矮胖子率先反应过来,把鸡腿一扔,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吊儿郎当地问道:“喂!你小子谁啊?懂不懂规矩?进来不敲门?”
那高瘦青年眯着醉眼,打量着吴卫国,特别是他手中的包袱和那件看起来料子不错的长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阴阳怪气地说:“哟,新来的?面生得很啊。哪个班的?知不知道这丁字六号房是谁的地盘?”
麻脸青年没说话,只是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在吴卫国身上扫来扫去。
吴卫国装着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语气平淡地自我介绍:“在下吴卫国,新入甲班童生。后勤处安排我住此间,往后便是同窗,还请三位兄台多多指教。”他说着,目光扫过唯一空着的那张床,上面只有光秃秃的木板,连席子都没有,积了一层薄灰。
“吴卫国?”矮胖子挠了挠头,看向高瘦青年,“李哥,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那高瘦青年,名叫李子彪,父亲是县里一个大粮商,家里有的是钱,花钱买的童生,还花钱塞进县学混日子。他猛地一拍桌子,醉醺醺地叫道:“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新科案首吴卫国?听说你挺狂啊?刚来就进了甲班?”
麻脸青年,叫张麻子,家里是开赌场的,闻言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对李子彪道:“李哥,案首?那就是有钱交学费咯?还是个没背景的穷酸,正好!”
李子彪会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吴卫国面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比吴卫国高了半个头,试图用身高压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指教?好说好说!我李彪最喜欢‘指教’新来的了。咱们丁字六号房有规矩,新来的要交‘入门费’,也叫‘孝敬钱’,算是拜码头。看你小子是案首,以后说不定有出息,给你打个折,拿二两银子出来,以后在这屋里,哥几个罩着你!”
那矮胖子,叫邱士能,是邱家主花钱给他弄的童生,也凑过来,捏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狞笑道:“对!赶紧的!别逼哥哥们动手‘指教’你!”
张麻子则阴笑着堵住了门口。
若是寻常寒门学子,面对三个明显是地痞混混般的“同窗”勒索,恐怕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要么乖乖掏钱息事宁人,要么夺路而逃。但吴卫国是谁?前世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兵王,昨夜刚收拾了县尉和刁蛮小姐,岂会把这几个小杂鱼放在眼里?
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脸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紧张”和“为难”,低声道:“三位兄台,学生家境贫寒,这入学费用已是东拼西凑,实在拿不出二两银子。可否通融免出?日后若有余钱,再补上如何?”他这是故意示弱,想看看这帮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通融?”李子彪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推吴卫国的肩膀,“你当老子是开善堂的?没钱?我看你这身新衣裳就不止一两银子!还有你这包袱,里面装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吴卫国脚下微微一动,看似被推得一个趔趄,巧妙避开了李子彪的脏手,包袱却“不小心”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像是里面有金属器物。
这声音让李子彪三人眼睛更亮了。
“哟呵?还有硬货?”邱士能弯腰就想捡。
吴卫国抢先一步,看似慌乱地捡起包袱抱在怀里,连连后退,后背抵住了墙壁,一副被逼到绝境的样子,声音带着“惶恐”:“这…这里面是学生准备送给教谕的拜师礼,动不得!”
他越是这样,李子彪等人越是觉得他好欺负,越是认定这里面有好东西。
“拜师礼?”李子彪淫笑着逼近,“周教谕那边,哥几个帮你说项!礼物嘛,我们先帮你‘保管’!识相点,自己交出来,再把你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说着,他伸手就抓向吴卫国的包袱。
张麻子和邱士能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准备动手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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