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悉岳不群与木高峰的暗中勾结后,林越并未轻举妄动。他深知,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贸然揭穿一个伪君子的面具,无异于以卵击石,很可能信息未能扩散,自己就先被岳不群暗中抹除。
他需要更巧妙的方式,需要借力打力。
他的“镜域”在持续不断的“呼吸”和嵩山附近浓郁“气息”的滋养下,恢复速度比在边城时快了不少。虽然距离全盛时期依旧遥远,但感知的范围、清晰度和持久力都有了显着提升。更重要的是,他对精神力的运用更加精细,不再像初次尝试时那样粗糙和消耗巨大。
他决定,不做揭发者,而是做一个无声的推手。利用“镜域”的洞察力,在关键时刻,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引导局势向有利于揭露真相,或至少是遏制岳不群阴谋的方向发展。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恒山派。
那日官道上,他间接救下的那名青衫女子,正是恒山派俗家弟子郑萼。恒山派多为女子,心性相对单纯正直,尤其是定逸师太,性情刚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若能让他们对岳不群产生警惕,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机会很快到来。
这一日,定逸师太带着几名弟子,包括郑萼,在镇上采购物资。岳不群“恰好”路过,笑容和煦地上前打招呼,言语间对恒山派遇袭之事表示关切,并隐晦地暗示,左冷禅势力庞大,为了五岳剑派的团结,有些事可能需要隐忍。
定逸师太性格直率,虽觉得岳不群说得有些道理,但眉宇间仍有一丝不豫。
就在岳不群侃侃而谈,试图进一步安抚并拉拢定逸师太时,隐藏在街角人群中的林越,悄然运转“镜域”。
他没有直接攻击或干扰岳不群,那样太明显。而是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质疑、不信任的精神波动,如同清风拂过水面,精准地“推送”向了定逸师太和郑萼。
这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引导。
定逸师太正听着岳不群的话,忽然间,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疑虑:“岳先生此言虽是为大局着想,但为何总觉得……有些过于圆滑?他如此急切地劝我隐忍,是真的为了五岳团结,还是另有所图?”
而郑萼更是心中一动,她本就对官道上那神秘的精神警示心存感激和疑惑,此刻再听岳不群这番言论,结合那莫名的“不信任”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遇袭时,敌人曾污蔑岳不群派他们前往福州图谋《辟邪剑谱》的话语。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定逸师太的衣袖,低声道:“师父,岳师伯的话……我们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定逸师太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又看了看笑容依旧温和的岳不群,心中的那丝疑虑更深了。她原本就对左冷禅的霸道不满,此刻对岳不群的“好意”也打上了问号。
“岳师兄的好意,贫尼心领了。只是我恒山派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告辞。”定逸师太语气略显生硬地结束了谈话,带着弟子转身离开。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敏锐地感觉到,定逸师太的态度比预想中更加疏离和警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心中暗忖,却找不到缘由。
第一次无声的推动,成功了。林越看着恒山派众人离去的背影,和岳不群那微变的脸色,心中稍定。
接下来,他将目标转向了泰山派。
天门道人性情暴躁,直来直去,容易被利用,但也正因为其耿直,对阴谋诡计尤为厌恶。
林越选择在泰山派弟子与其他门派发生口角时,暗中“映照”并略微放大天门道人心中的焦躁与对左冷禅安排的不满。使得天门道人在几次小冲突中,反应更加激烈,言语间对嵩山派的怨气几乎不加掩饰,让左冷禅试图营造的“五岳一心”表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岳不群试图居中调解,展现“君子”风范,林越却在他开口时,悄无声息地向在场几位中小门派头领的心中,植入一丝对岳不群“和稀泥”、“首鼠两端”的负面观感。虽然不至于让他们立刻反对岳不群,但却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林越就像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导演,用“镜域”作为无形的丝线,极其轻微地拨动着台上演员们的心弦,引导着剧情的微妙走向。他不求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只求在平静的水面下,埋下更多不信任和警惕的暗礁。
他的行动极其小心,每次精神干涉都控制在最低限度,并且充分利用环境的嘈杂和人物自身的情绪作为掩护,确保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数日下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嵩山派与其余四派之间的裂痕在加深,岳不群那“君子剑”的形象,在部分明眼人心中,也不再是那么无懈可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没有人察觉到,有一面无形的“镜子”,正在暗处,映照着他们的内心,并以其独特的方式,影响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林越知道,这些小动作无法改变大局,真正的风暴还在嵩山之上。但他所做的这些铺垫,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这面力量尚弱的“镜子”,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参与着这场江湖博弈,等待着真正登台映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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