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雾瘴谷的惊险,让师徒二人对南岭的凶险有了更深的认知。接下来的路途,他们更加谨慎,昼行夜伏,尽可能避开那些气息明显异常的区域。林天缘对水魄精晶的感应也愈发纯熟,那来自“潜龙渊”的召唤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遥远却坚定不移。
越往南岭深处,人迹越是罕至。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空气中弥漫着原始丛林特有的、混合着草木腐烂与未知生物气息的味道。怪异的鸟鸣兽吼不时从密林深处传来,更添几分神秘与不安。
沿途,他们也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并非寻常山民,而是一些残破的、带有奇异图腾的木雕、石堆,以及某些特定树木上刻画的、充满蛮荒意味的符咒。秦山河认出,这似乎是南疆某些古老部落祭祀或划分地界的标记。
“南岭百族混杂,多有传承古老的巫祀之术,迥异于中原玄门,不可不防。”秦山河提醒道。这些部落通常极度排外,且掌握着一些诡异难测的秘法。
数日后,根据水魄指引和地形判断,他们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潜龙渊”外围。
那是一片巨大的、被环形山岭包围的盆地。站在盆地上方的山脊向下望去,只见盆地内云雾缭绕,终年不散,根本无法看清其下的具体情况。只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古老、极其磅礴的水汽,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的威压,从盆地深处弥漫上来。那威压并非充满恶意,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与沉重,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而手中那对水魄精晶,在此地竟自行散发出温润的蓝色光晕,嗡鸣声变得清晰而急促,仿佛游子终于归家,激动难耐。
“就是这里了……化龙池,定然在这潜龙渊之下!”秦山河语气肯定,眼中却毫无轻松之色。因为在这磅礴的水汽与龙威之中,他还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如附骨之疽般的阴冷邪气——那是鬼教活动后残留的气息!他们果然也找到了这里!
“师父,鬼教的人,已经来过了?”林天缘也感应到了那丝不协调的邪气,心头一紧。
“恐怕不止是来过那么简单。”秦山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云雾笼罩的渊底,“这邪气并非无根浮萍,而是如同蛛网般,试图渗透进此地天然的水龙气场中。他们在布阵,或者说……在污染此地!”
必须尽快下去,阻止他们!
然而,下潜龙渊并非易事。四周的环形山壁陡峭如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毒刺灌木,根本没有明显的路径。而且,那浓郁的云雾不仅遮挡视线,更能干扰灵觉,使人容易迷失方向。
“跟我来。”秦山河观察良久,终于选定了一处看似最为陡峭、气息却相对平缓的崖壁。他取出备好的绳索,一端固定在崖顶一棵巨大的虬松上,另一端垂入云雾之中。
“天缘,跟紧我,收敛气息,这云雾有古怪,莫要惊动了下面的东西,无论是鬼教,还是……此地原本的守护者。”
师徒二人沿着绳索,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一进入云雾范围,视线顿时变得一片模糊,超过丈许便难以视物。更令人不适的是,这云雾似乎能吸收声音,连绳索摩擦岩壁的声音都变得沉闷异常,四周死寂得可怕,唯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林天缘全力运转灵觉,同时紧握镇水鼎碎片,依靠水魄精晶与化龙池的感应来辨别方向。下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四周的云雾似乎淡薄了一些,脚下隐约传来了流水之声,空气中那股古老的水汽和龙威也愈发浓郁。
突然,林天缘手中的鼎足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并非指向下方的化龙池,而是警示般地指向侧前方的崖壁!
“师父,那边有东西!”林天缘立刻传音。
秦山河身形一顿,顺着林天缘所指的方向望去。透过稀薄的云雾,隐约可见侧前方的崖壁上,赫然有一个人工开凿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周围残留着清晰的、新鲜的爪痕和工具凿刻的痕迹,而那丝阴冷的鬼教邪气,正从那个洞口不断散发出来!
“是鬼教的临时据点!他们果然在此建立了前哨!”秦山河眼神一冷。
是避开,还是……
就在二人犹豫的瞬间,那洞口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紧接着,两道黑影如同闪电般窜出,带着腥风,直扑悬挂在绳索上的师徒二人!
那竟是两只形貌怪异的尸傀!它们周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手脚呈现出蹼状,指爪锋利,口中滴落着墨绿色的粘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芒——这分明是用某种水族精怪的尸身,混合了鬼教邪术炼制而成的“水尸傀”!它们在这充满水汽的环境下,行动如鱼得水,凶悍异常!
两只水尸傀一左一右,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分别抓向秦山河和林天缘的咽喉!
“小心!”
秦山河临危不乱,左手猛地一拉绳索,身体借力荡开,避开攻击的同时,右掌蕴含着纯阳罡气,狠狠拍向一只水尸傀的头颅。而林天缘则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体内龙吟之气本能运转,周身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淡金色光晕,那水尸傀的利爪抓在光晕上,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被硬生生弹开!
战斗,在这陡峭的崖壁之上,猝然爆发!而下方云雾深处,那传说中的化龙池,以及鬼教布下的更大阴谋,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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