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鹞号”驶离鬼哭岛海域,重归浩渺。邪阵既破,笼罩海面的浓雾彻底消散,天朗气清,碧波万顷,与来时那幽冥鬼海之景判若两地。海风带来的不再是阴寒死寂,而是带着阳光味道的清新水汽。
林天缘独立船头,闭目凝神。他并未沉浸在破敌的喜悦中,而是在细细体悟着此番战斗的收获,尤其是最后时刻,强行调和地脉、水灵、鼎气三才的感悟。那并非教科书式的风水操作,而是在绝境中对“气”的本质更为直观的触碰——天地万物,皆有其“气”,风水师要做的,不仅是顺应,更是在关键时刻,引导甚至重塑这种“气”的流转。
他内视己身,龙吟之气虽消耗颇巨,却更加精纯凝练,在经脉中奔腾不息,隐隐与周围浩瀚的海天水汽产生着细微的共鸣。背后的镇泗水鼎沉寂下来,但鼎身之上,除了原本的云水纹,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海洋的深邃蓝色流光,那是与“玄水之精”短暂融合后留下的印记,使得这尊主掌江河的圣鼎,对“水”的掌控范畴,隐隐拓展至了更为广阔的“海”之领域。
阿水伯操控着船舵,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他虽是凡人,不通术法,但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对“气”的感应远比常人敏锐。他能感觉到,此刻的林天缘与这片大海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联系,仿佛他不再是海的过客,而是成了海的一部分。
“林小哥,”阿水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林天缘睁开眼,目光投向西方,那是大陆的方向。“回明州港稍作休整,然后,北上中原。”
“中原?”阿槿好奇地凑过来,“林大哥,去中原做什么?那里离海可远了。”
林天缘取出那枚得自鬼哭岛祭坛基底的、蕴含着微弱“玄水之精”气息的蓝色晶石碎片(此为新增设定,代表其与海眼灵枢的联结凭证),又轻轻抚过背后的镇泗水鼎。
“水脉相通,江海同源。鬼教此次在沿海布设邪阵,绝非孤立之举,其根本目的,仍是撼动天下水脉根基,图谋那上古水狱。”他缓缓道,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我守龙一脉,职责在于守护水脉安宁。镇泗水鼎主掌江河,此次得‘玄水之精’洗礼,虽拓展了海域感应,但若要应对鬼教更深的阴谋,乃至修复可能破损的水狱封印,仍需集齐散落各处的上古镇物。”
他顿了顿,指尖在蓝色晶石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鼎灵相互呼应的水灵讯息。
“根据鼎灵与这缕玄水之精的共鸣指引,以及师父昔日提及的只言片语,下一件与水狱封印相关的关键镇物,其气息指向中原大地,黄河之畔。黄河,乃百川之首,中华水脉之祖龙,其地气厚重,水势磅礴,若有镇物,必是非同小可之物,很可能是与‘地脉’或‘山河’相关的重器。”他目光深远,“我感应到的,是一种厚重载物、稳固山河的意念,其性属土,却能制衡水患,其名或许与‘地元’、‘社稷’相关。”
阿水伯似懂非懂,但听到“黄河”、“祖龙”等字眼,也知道事关重大,点了点头:“中原路远,林小哥一切小心。”
林天缘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他抬头望向星空。此时夜幕初临,繁星渐现。他运转体内恢复了几分的龙吟之气,辅以镇泗水鼎对水汽的微妙感应,开始观察星象与海流、水汽之间的关系。
风水之术,上应星宿,下察地理。茫茫大海,若无明确指引,极易迷失。他需要借助星象,结合对水汽流动的感知,来确定返回明州港的最佳航线,这本身也是一种对风水术的实践。
他的目光锁定北方星空,寻找着北斗七星。斗柄指向,四季轮转,可辨方向。同时,他感知着海面上水汽的细微变化,湿润程度、风向与风速,都与远处的陆地气息隐隐相关。夜间的海流在星月光辉下,也呈现出与白日不同的“气色”,这种“气色”非肉眼能见,却能被灵觉捕捉,如同大地的脉搏。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此刻星位偏移,海流暗藏回旋之气,东南方向水汽中夹杂着淡淡的烟火尘世味……”林天缘心中推演,“明州港应在我们此刻位置的东南偏东方。”
他指引着阿水伯调整航向。阿水伯依言而行,起初还将信将疑,但航行一段时间后,果然发现海流变得顺遂,风向也稳定下来,船速快了不少,而且远处天际线隐隐出现了陆地的轮廓灯火。老船夫不禁对林天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仅是法术,更是对天地至理的深刻理解。
数日后,“海鹞号”安全返回明州港。林天缘破鬼哭岛邪阵、驱散幽灵船的事迹,已通过零星获救的渔民和一些胆大跟去远远观望的船家之口,在港口悄然传开。虽版本不一,添油加醋,但“少年风水宗师”林天缘的名号,已开始在东南沿海一带悄然流传。
林天缘婉拒了阿水伯和当地一些士绅的挽留与酬谢,他将那枚蓝色晶石碎片小心收好,这是通往海眼灵枢的信物,亦是未来可能需要借助的力量。他购置了一些必要的物资,准备踏上北上的旅程。
临行前,他站在港口,最后望了一眼这片重新恢复安宁的大海。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袂,背后的镇泗水鼎传来沉稳的脉动。
中原,黄河,新的镇物,以及必然更加凶险的挑战,都在前方等待。但他目光坚定,步伐沉稳。
星槎已指路,征程未有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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