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和不在意自己到底被带到了哪里。
他估算着时间重新睁开眼,不出十分钟就又和黑泽阵掐到了一起。
但这次的搏斗目的与上次完全不同。
银发青年眉眼冷淡,顺手捞起旁边桌上餐盘里的叉子,反手就往自己心脏刺去。
站在他面前的黑泽阵瞳孔紧缩,下意识扔掉手里勾着的东西,伸手直接攥住青年冷白的手腕。
疾势骤停的餐叉在灯光下反射出一丝冰冷诡谲,叉尖已经见血。
黑泽阵近乎惊怒的冷笑起来,那只在刚刚还一门心思只想拦住青年疯狂之举的手掌,此刻却在反应过来后不退反进。
他死死控制着青年如玉如竹般的手腕,确保对方不可能从自己手中做出任何撼动。
然后一点一点,推着青年的手,将那柄足以穿透整个心脏的餐叉逐步送进青年血肉。
银发青年眼中不起任何波澜,就像不久之前被他制住命脉时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
黑泽阵上次想要掐死他的时候,这个人虽然不明白那份杀机的起因,却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停止反抗的心。
可现在,青年却是毫不犹豫的想要主动赴死。
他玩真的。
餐叉入体两公分,黑泽阵得出结论。
他猛然收回了手,连带着青年的手腕与那柄只差毫厘便能取人性命的凶器一起。
叉子被甩落地上。星星点点的殷红沾落灰尘变得暗淡,总归不再那么碍眼。
“你这会儿又想死了?”
黑泽阵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一只手扶在桌面上,几乎要将坐在那儿的纤瘦青年的生存空间全部挤压。
君风和不避不让与他隔着极短的距离对视,不喜不怒般解答面前男人的疑问。
“不自由,不如死。”
黑泽阵猛地站直身体,裹起一阵凉风:“就因为我让你带上那个玩意儿,你就觉得自己不自由了?”
他不屑嗤笑:“这才哪到哪。”
君风和没对他的讥讽做出任何回应,只一双冰潭似的眼睛静静流转,偏头将周围环境观察了个遍。
半点都不遮掩他想要重新寻觅自尽工具的野心。
黑泽阵冷呵一声:“你以为自己还有决定生死的权利?”
君风和眼神凝了凝,落在某一处:“死总比活着要简单一些。”
说真的,他身上这个操蛋体质真的很恼人,不如一了百了图个清静。
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还不叫他安息可太缺德了。
黑泽阵顺着青年的视线看见那把在地上安静躺着的餐叉,只觉得心中暴戾,心里也想着不如把人弄死算了。
不喘气的最听话。
但瞧见青年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儿,他却又想起这人在自己掌下苦苦挣扎着不服输的反抗。
起码,那个样子还勉强能入眼,不像某些废物。
“给我带上它,不然那两个拆弹警察明天就能手拉手登上报纸讣告。”
银发青年的那双眼睛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
黑泽阵心底杀意一闪而过,人却后退一步,让出了身后地面上横躺着的物品,冷眼旁观这人的衡量。
空气中沉默片刻后。
君风和起身走到黑泽阵身前,弯腰捡起了那样东西。
*
黑衣组织在日本设有三个大型公共休息娱乐据点,其中一个就在东京都内,非五年资历以上代号成员无权限得知地址。
黑泽阵过来的时候,据点里和往常一样已经聚集了不少闲人,打牌的赌骰子的,聊八卦的调情的。
银发杀手一袭万年不变的黑风衣裹身,高领暗色内衬加西装裤,周身气质沉冽危险,不论现身在何处都能引起他人注意。
更何况能够来到这儿玩乐的人本就都是老资历,无一不认识他这张杀意起来就六亲不认的脸。
除去个别几个实力派,没有人乐意主动往他眼前找晦气。
所以在银发杀手一如既往挂着那张冷脸走进正厅的时候,厅里的人们齐齐静了一瞬。
但没过几秒,他们就又炸了锅。
“那是谁?”
“啊?条子打进来了?”
“你疯了吧?你看他那头银发、那打扮,还跟琴酒前后脚来的,你说他是琴酒亲戚我都信!”
“可这长得也不像啊,嘶——你瞅着他脖子上戴的那玩意……那是不是项圈?嗯?那些淤青是什么?”
“你可给我上一边去吧,那他宝贝的叫choker!”
“……那不还是项圈?”
“你特爹的就不能文雅点叫贴颈项链吗?!怪不得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条单身狗!”
“文雅又不能当奖金花。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一脸性冷淡的小白脸是琴酒找来的对象?”
“性冷淡?人家一个月能谈八个对象,你半年连相亲对象小手都拉不到你信不信?”
“八个琴酒这样的对象,那我确实无福消受。”
“……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银发青年朝发出此等暴言的地方望去一眼,表情淡淡的收回目光,就像是他们在谈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倒是黑泽阵在听见某个词时忽然阴沉沉咧出个笑容,叫那帮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但君风和离得近,心里估摸着这家伙好像还有点高兴。
……大概率不是因为那句扯淡的“对象”,而是因为“项圈”这个叫法。
银发青年仗着自己跟在男人身后,低垂着的眸中飞快掠过一分嫌弃。
本该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反派大佬,现在给他的感觉像极了开屏孔雀。
只不过孔雀炫耀的是自己的长相和资本,黑泽阵搁这儿跟别人炫耀自己新得的俘虏和宠物。
而且这只宠物说不好什么时候还能在他喉咙处狠狠撕咬一口,时时刻刻想要取他性命。
玩的就是一个游走生死边缘的刺激。
君风和对此表示理解,但不敢苟同。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正厅,拐了个弯往更深处走,期间路过几条幽深走廊,尽头只有暗淡的灯光,跟没钱交电费似的阴森森暗沉沉。
君风和不知道黑泽阵还打算去找谁炫耀,只在路过钟表时计算了一下时间。
从二人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可跟松田与萩原表现不同,黑泽阵看起来还没有抵达所谓“脑子彻底回过神来”的那个点。
是因为二人这段“相遇相随”没有被自己强行打断进程?
君风和眸色深深,完全不在意如果黑泽阵真的“回头是岸”,那他深陷反派大本营又该怎么撤退。
或许他也根本就没想要走?
眼前现成的大把实验品呐,又不像那些拥有社会正常身份的正派人士那样,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反派嘛,实验过程中不小心出现什么幺蛾子也不怕,直接人道销毁干净就是了。
说不准还能给他加加功德。
君风和怀抱着这样散漫的心态,影子一样安静跟在黑泽阵身后。
再然后,他听见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
“琴酒,你身后这位貌似是新面孔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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