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倒也光棍,既然成了俘虏,便有什么答什么:“小人也不知,只是早上巡检大人说带我们捉拿一伙儿反贼。
一路上寻了几座小岛,都不见人影,直到撞见你们,巡检大人一口咬定你们就是反贼,我们这些当差的,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
李琛见这衙役确实对内情一无所知,顿时便没了继续追问的兴致。
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设法解决湖面上那四艘横冲直撞的战船,王天宇等人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李琛当机立断,下令让李洐率领麾下百户所的士卒,继续搜捕岛上四散奔逃的残敌。
自己则带着李天翔、李顺、李五等人,登上乡兵遗留的小船,朝着湖面疾驰而去,准备与王天宇等人会合,将张志坚留在太湖。
此时,王天宇所部早已在张志坚舰队的攻势下伤亡惨重。原本三十多艘小船,如今还能正常作战的仅剩二十二艘,湖面漂浮着众多水师士卒的尸体与残破船板。
正当张志坚打算一鼓作气彻底消灭眼前的这伙水匪之时,耳边突然传来身边衙役们示警之声,有人扯开嗓子大喊:“敌袭!大人,又有二十多艘小船围过来了!”
王天宇等人望见李琛率援军杀到,顿时欢呼声响彻湖面,士气大振,损失惨重的舰队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
而张志坚看见身后二十余艘小船呈合围之势压来,心中猛地一沉——派去偷袭对方老巢的人马,多半早已经全军覆没。
张志坚瞬间意识到自己一行人已陷入绝境,如果再与这帮水匪纠缠,恐怕自身难保,当即便面露惧色,连忙喝令衙役升起风帆,调转船头企图撤退突围。
眼见李琛亲自率领援军赶到,本就士气大振的王天宇等人,又岂会如此轻易地放张志坚逃脱?
他们全然不顾船只损毁、人员伤亡,重新调整阵型后便扑上前去,死死纠缠张志坚的舰队,要将这伙敌人困死这片水域之中。
两队小船,一前一后逼近张志坚的大船。
在擦肩而过的刹那,船上之人猛然掷出形似飞虎爪的绳索,铁钩“咔嗒”一声死死勾住大船船舷,将自身的小船与张志坚的大船紧紧连在了一起。
大船上的衙役们连忙挥刀,将勾在船上的绳索一一砍断,可就在这你来我往的攻防之间,大船前行的速度却被生生拖慢下来。
大船速度越来越迟缓,张志坚额角渗出冷汗,神情慌乱不已。
他急忙向周围几艘战船传达命令,打算让他们留下断后!
见命令以被传达下去后,便指挥船员加速,想趁着后面几艘船缠住敌人的时候,自己先逃出去。
而此时李琛等人的小船也渐渐逼近了张志坚的大船。
李琛深知小船对阵大船需用“群狼战术”,先耗敌锐气,再一击致命。
当即便下令:“李五,带十艘船靠近扔标枪,远程袭扰,给王天宇他们分担压力!”
李五领命而去,十艘小船呈扇形散开,靠近大船后便将标枪如雨点般掷向了甲板,甲板上的衙役们则慌忙举盾格挡,王天宇瞬间便感觉对面的攻势松缓了下来。
与此同时,李天翔等人也跟着王天宇那边的人,挥着钩镰枪、甩出飞虎爪,死死勾住大船船身,像藤蔓一样缠着,不让它们逃跑。
李琛等人虽用群狼战术纠缠,但张志坚乘坐的毕竟是战船,与民船天差地别。
王天宇派水手潜水凿船底,却发现战船龙骨和排骨架全用百年古树打造,船底十分坚硬,凿了半天也未见什么效果,只好无奈放弃。
李琛望着高大的战船也是直皱眉头,对付战船普通手段根本没用。
李琛心里清楚,除非鲁云能造出虎蹲炮这类火器,否则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冒险跳帮登船肉搏,要么用火攻烧船——可战船吃水深、甲板宽,火攻得凑够引火物和风向,跳帮又得顶着箭雨往上冲,两种办法都十分危险。
正僵持间,李琛突然看见一艘战船在另外三艘战船掩护下逐渐脱离了战场。
李琛瞳孔一缩,立刻断定:“张志坚在那艘船上!”这家伙果然玩起了断尾求生的把戏,拿其他船只当诱饵,自己趁机跑路。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局面,李琛岂会放张志坚脱身?
一旦让张志坚逃出生天,他必定会纠集更多兵马围攻老虎岛,届时李琛唯有弃岛一途。
而只要能留下张志坚等人,就能为岛上争取宝贵的周旋时间——即便对方久出不归,也会引起怀疑,但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准备的时间。
更何况自古战场讲究“擒贼先擒王”,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斩首行动永远是扭转战局的杀手锏。
若能一举拿下张志坚,或许就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李琛深知机不可失,立刻挥动令旗向李天翔传达死命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张志坚的坐船截下!
李天翔望见旗语,大声吩咐道:“所有人拼命划桨,给我撞上去!”见船速仍未达预期,他直接夺过身旁水手的船桨,双臂青筋暴起,和众人一起奋力划动。
随着小船的速度被拉到了极限,整艘船像一只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艘大船冲去。
“嘭!”李天翔滑动的小船径直撞上了大船的侧舷。
木质船身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木屑纷飞间,大船上的张志坚也被掀翻在地,狼狈地摔了个跟头。
张志坚摔得头晕眼花,还未从撞击的眩晕中缓过神,李天翔等人甩出的飞虎爪“唰唰”破空而来,钩连枪的铁钩也死死勾住船舷。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小船与大船瞬间连成一片。
李琛远远望见李天翔成功缠住敌首,便立刻挥动令旗,向李五、王天宇发出信号:“缠住其余战船!”
随即亲自带领五艘小船,朝着张志坚的坐舰直扑而去。
张志坚眼见又有五条船向自己的坐舰冲来,整个人顿时有些懵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次简单的剿匪,怎么就碰到了这群硬茬子?
更让张志坚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都已经在逃命了,这帮水匪为何还紧追不舍,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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