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目光扫过张志坚那闪躲的眼神,慢悠悠道:“张巡检当我是三岁小儿?追反贼追到我岛上,还摆出如此大的阵仗?
这谎话说得,怎么不过过脑子。”尾音带着三分讥讽,语气瞬间也变得冰冷起来,惊得张志坚顿时浑身一颤。
李琛当即冲李顺使了个眼色。
李顺瞬间心领神会,上前“啪!啪!啪!”连扇三记耳光,打得张志坚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你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张志坚年近五旬,却被李顺张口唤作“小子”,又羞又怒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可如今早已是阶下之囚,他丝毫不敢反驳。
几巴掌落下,张志坚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望着李琛冰冷的眼神,又瞧瞧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汉子,终于认清了现实。当下不再隐瞒,将自己如何联合县令等人,借着剿匪的名义骗取钱粮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全盘交代了出来。
直到此时,李琛才真正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虽然对张志坚等人的目的早有推测。
但没想到他们这次,为了应付差事的剿匪活动,阴差阳错竟然找到了自己这个正主。
此时李琛不禁捏着眉心苦笑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过倒霉,太湖这么大,张志坚这个混蛋偏偏带领着船队堵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李琛本想学朱元璋来一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悄摸囤足三年粮草再扯旗,眼下倒好什么策略都玩不成了。
想到这儿,李琛倒也不再纠结,“张巡检既然选择了投降,那就发挥一下自身的作用吧,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投降。”
李琛冲李顺使了个眼色,李顺一把拽起瘫在甲板上的张志坚,拖到船边。
湖面远处,一艘官船仍在拼死抵抗,李琛指着远处还在抵抗的战船,冷冷道:“你要是劝不住他们投降,留着你也没用。这年头,没用的人没有必要活着。”
李琛话音刚落,李顺就随手拿起一旁的长刀,当场便架在了张志坚的脖子上。
张志坚顿时吓得脸色煞白,高声呼喊:“我有用,带我过去,我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李天翔等人在张志坚的座船上大杀四方时,王天宇和李五也没闲着。
自从李琛带着护卫队赶来支援,王天宇率领的船队压力顿时大减。
张志坚见对方来了援兵,吓得慌了神,竟出了弃船逃跑的昏招。底下的士兵一听主将都要溜,顿时没了斗志,士气大跌。
此消彼长之下,王天宇和李五各自率领人手,也成功俘虏了一艘战船。
李琛他们全都在忙着杀敌,小船上也一时间找不出一个能拿主意的人指挥大伙跳帮夺船。
没人带头,大家自然就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剩下这艘战船虽然被困住了,却仍在负隅顽抗。
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正在这时,张志坚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船上传来,命令他们投降。
衙役们清楚,张志坚已经被俘虏了,顿时便没有了抵抗的心气,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时间武器掉落的声音不绝于耳。
至此,舰队的最后一丝抵抗,在张志坚亲自劝降下正式瓦解。
李琛盯着俘获的四艘战船,总算舒展了眉头
“王天宇,带弟兄们把船开回老虎岛。
平白打了这场仗,幸亏捞着这几艘船,不然亏得裤衩都不剩!”想到这,他又狠狠瞥了张志坚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直把投降的巡检吓得缩了缩脖子。
“官人,我亲自来开,你就放心吧。”
王天宇此时表现的非常兴奋,眼底直冒精光,——他本就是水军统领,这四艘战船最终会归到他的麾下。
想想从前带着弟兄们划着小舢板在湖里打转,如今能有这等战船,简直像穷汉突然抱了金疙瘩,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一时间就连手下损失惨重的事情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这仗打完,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
王天宇等人的动作很快,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刚刚俘获的四艘大船收拾得干干净净,王天宇更是亲自动手将张志坚的座船甲板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李琛让李顺将所有的俘虏全部关押到了船舱之中,并且扒光了他们的衣物,每人只留了一条内裤,以作遮掩。
毕竟一个个大老爷们赤条条地站在李琛面前,李琛也觉得辣眼睛。
只有几个水手得了“幸免”——王天宇手下伤亡不小,正缺人手驾船,这几个懂帆缆的便被临时调去充任舵手。
他们在船舷边,看着舱里那群光屁股哆嗦的同僚,额头上纷纷渗出了冷汗,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被扒得只剩裤头。
李琛则在此期间带着李天祥等人视察手下的兄弟们的伤亡情况,并且安排李五驾驶小船将受伤严重的兄弟率先带到岛上医治。
水上的跳帮作战十分残酷,在狭窄的区域内,短兵相接往往是与命相搏。在水上作战,士兵身上很少穿戴盔甲,否则落入水中便很难脱身。条件好的可能会配备一身皮甲,但绝不是一般衙役水匪可以配备的。
受伤的兄弟身上不是一个大口子,就是一个血窟窿,一个个全都是满身鲜血,看样子都十分骇人,而这些还只是受伤较轻的伤员,更严重的则已经被李五带走了。
其中一个人,李琛还认识,正是当初被抓进监狱的李小四。
“李小四,感觉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官人,我没事!”李小四嗓门依旧洪亮。
“今天我亲手砍死了两个水匪,不出半个月准能生龙活虎,到时候照样为官人冲杀在前!”
“那就好好养伤。”
李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寻个媳妇,让你也成个家。”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还在哀嚎的伤兵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像饿狼似的盯着李琛,眼神里分明写着“俺也想要”。
李琛见状,知道这正是收拢人心的好时机,自然不会拒绝。他当场高声宣布:“在场的弟兄都一样!没成家的,我给你们发媳妇;成了家的,每人发五百贯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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