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想到这里,开口道:“大军先休整三天,三天后再进军常州。”
就在唐军休整的这三天里,江阴被攻克、李琛在无锡称王的消息,连同他打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主张,如飓风般瞬间席卷江南,而后渐渐向整个天下蔓延开来。
随着唐军击败元军的消息进一步传开,唐王李琛的大名瞬间响彻整个江浙行省。
常州路各地州县更是在短短几日间,接连爆发了数起杀官造反之事,而且全都打着大唐的名号,江浙行省眼看糜烂在即。
此时,常州的达鲁花赤阿剌·忽里与总管孟宣,还在等着忽鲁不花传来剿灭乱匪的捷报。
忽然,阿剌·忽里派去随军的信使匆匆赶到总管衙门。
当得知自己派去攻打唐军的大军竟在短短一日间全军覆没时,阿剌·忽里大惊失色。
待看到信中说李琛已聚众十万、(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实则六万),盘踞江阴、虎视常州,他更是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信上究竟说了什么?”
孟宣正站在大堂下首,见阿剌·忽里看完信后愣在那里,不由急忙开口询问——他此刻也对无锡乱匪的动向十分关注。
孟宣见阿剌·忽里仍在默不作声,不由亲自起身走到他身旁,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
阿剌·忽里这才回过神,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默默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孟宣。
“怎么可能!四千多朝廷正规军竟一战而没!”
“忽鲁不花是废物吗?”
“还有那个李琛,他怎么敢!不过是纠集了一群乌合之众,竟敢称王?”
“如此妄自尊大,简直是自取灭亡!”
孟宣虽在这里怒骂连连,却恰恰证明此事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实在没料到局势变化竟如此之快——之前还只是刚刚攻陷无锡,如今竟已拿下江阴,看这架势,李琛怕是马上就要领兵攻向常州了。
十万大军这个数目让孟宣头皮发麻——要知道整个江浙行省的驻军也才区区六万多人,如今唐军的人数竟比朝廷的人马还多。
更让孟宣惊惧的是唐军的发展速度:攻陷无锡时,他们才不过万余人;拿下江阴后,兵力竟暴涨到十万。
照此势头任其发展下去,等李琛带兵兵临常州城下时,谁知道他们又会有多少人?
唐军虽此刻盘踞江阴暂无动作,但从进军路线来看,下一步必定是攻打常州。
可如今驻守常州的兵力,早就被忽鲁不花带去江阴,悉数被唐军绞杀了。
现在的常州,就是一座毫无兵力防守的空城。
也难怪阿剌·忽里这个达鲁花赤会被吓得失魂落魄,至今没回过神来。
眼下摆在阿剌·忽里和孟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常州以身殉国,要么赶紧逃往南京,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想到这里,孟宣连忙对阿剌·忽里道:“大人,事已至此,你我还是逃吧!留在常州已无任何意义。”
阿剌·忽里闻言稍稍回过神,却迟疑道:“丢城失地,如何向朝廷交代?万一朝廷震怒,怕是要取了你我的脑袋。”
“忽里大人,”孟宣急道,“就算朝廷要治罪,也需些时日;可唐贼转瞬就到,眼下还是保命最要紧!”
阿剌·忽里仍存一丝侥幸,犹豫道:“镇江城不是还有近万大军驻守吗?能不能向他们借兵来守常州?”
孟宣长叹一声:“若是在李贼刚起事时,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镇江城的官员怕是自身难保,怎会派兵相助?”
阿剌·忽里这才彻底放弃幻想,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撤离常州,前往南京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向杭州发去急信,说明江阴已被攻克、常州路万户府全军覆没,无奈之下只能退往南京。
阿剌·忽里和孟宣这两位常州最大的官员决定放弃常州后,不到半天功夫,消息就从衙门传开,瞬间传遍全城。
紧接着,城中的乡绅地主、朝廷官员纷纷组织家人奴仆,将家中金银财宝装上马车,争相逃出常州——有的投奔亲戚,有的逃往乡下。
没过多久,城门口的马车便排起了长龙。
常州将失陷的消息传来,不仅城中乡绅商人个个自危,百姓更是惊恐万分。
此时,李琛此前裹挟百姓的做法弊端也显现出来:大批百姓逃往乡下避难,生怕被他裹挟去充当攻城的炮灰。
到了当天晚上,整个常州城已是冷冷清清,能走的几乎都走了,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青壮寥寥无几。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李琛休整的第二天,苟哲派往常州的探子传回了消息。苟哲看过信后,当即找到李琛,禀报了常州城此时人去楼空、已成空城的情况。
李琛得知消息,顾不上兵马还在休整,立刻下令集结大军,直扑常州。
而在此之前,无锡失陷的消息已由阿剌·忽里通过驿站传到了江浙行省平章别不花手中。
别不花看过驿卒送来的书信,也是大吃一惊,一边派人前往无锡打探实情,一边紧急召集麾下将领做好准备,一旦消息属实,便即刻发兵前往常州镇压叛乱
年前那场民变可把朝廷惹得震怒,若非别不花亲自统领四省兵马平定了乱局,他这江浙行省平章的位置早就坐不稳了。
可谁能想到,闽越民乱刚平定不到半年,竟又出了这等事。
三日后,别不花收到探子传回的消息,证实无锡确实失陷,眼下贼军已赶往江阴。
消息一经确认,别不花立刻派人将驻守杭州路的真定万户府万户张梵、益都万户府万户周兴、颍州万户府万户刘冲、上都新军万户府乌云毕力格、水军万户阮伟泽,悉数召集到行省衙门。
众人到齐后,别不花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如今已确定无锡发生民乱,且已波及江阴,常州路岌岌可危,急需救援。今日召集诸位,便是商议派谁前去支援,平定这场乱局。”
乌云毕力格闻言问道:“平章大人,不知那李贼手下现有多少兵马?咱们要派多少人去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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