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这里是一片超越了认知极限的“无”。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化为了虚妄,连思维都仿佛要凝固、消散在这片终极的虚无之中。
萧天文感觉自己像一粒被投入绝对零度深海的尘埃,每一个意识粒子都在尖叫、冻结、濒临湮灭。踏入“终焉之门”的瞬间,那股凌驾于一切的“终焉”意志便如同亿万把冰刀,瞬间撕裂了他的灵魂防御,将他的“源初之光”压制到了最微弱的程度,仅能勉强护住意识核心不灭。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片“无”同化,记忆、情感、存在的意义,都在飞速流逝,化为冰冷的背景噪音。
“林寒……”一个残存的念头在意识深处挣扎。他试图感知同伴的存在,但精神力的延伸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在这片连“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领域,个体之间的联系被彻底切断。孤独与绝望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最后的清醒。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这片永恒的虚无时——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带着熟悉冰冷与毁灭意境的波动,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磷火,轻轻触动了他即将熄灭的意识核心。
是林寒!他还活着!而且,他在试图建立联系!
萧天文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残存的“源初之光”凝聚成一道细丝,循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艰难地“延伸”过去。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冰冷的胶质,两道微弱到极致的意识终于再次连接。没有视觉,没有听觉,只有最本源的意念波动在虚无中交汇。
“还……没死?”林寒的意念传来,冰冷、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显然,穿越“门”的冲击和这片“无”的侵蚀,对他同样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差点……”萧天文回应,意念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这里……就是‘终焉’的内部?”
“是‘门’后的‘虚无回廊’……”林寒的意念断断续续,似乎在对抗着巨大的压力,“是‘终焉’法则的……缓冲带,也是……过滤网。不够‘纯粹’的存在,会被这里……同化、分解。”
萧天文心中凛然。仅仅是“缓冲带”就有如此恐怖的湮灭之力,那真正的“终焉”核心,该是何等可怕?
“必须……找到‘核心’……或者……出路……”林寒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指向性,“我能感觉到……‘它’的波动……在‘深处’……也有……‘光’的……残响……”
光的残响?萧天文一愣。在这片代表终极寂灭的领域,怎么会有“光”的存在?
“是……星辉庭的……气息……”林寒的意念给出了答案,带着一丝复杂的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月?还是……星辉庭的古老存在?他们也有人到达过这里?或者……被囚禁于此?
这个发现让萧天文精神一振!如果这里有星辉庭的痕迹,那就意味着“终焉”并非绝对的死地,或许存在着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是对抗“终焉”的关键!
“能……定位吗?”萧天文急切地问。
“很难……这里的法则……混乱……感知被严重扭曲……”林寒回应,“但……可以尝试……跟着‘虚无’的流向……‘它’的波动……和‘光’的残响……在同一个方向……”
“虚无”的流向?萧天文努力感知,果然发现这片看似绝对静止的“无”中,存在着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的“潮汐”感。所有的“无”都在向着某个方向缓慢“流淌”,仿佛百川归海。而林寒感知到的“终焉”核心波动和那微弱的“光”的残响,似乎都位于这“流向”的尽头。
“走!”没有犹豫,萧天文立刻做出决定。停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向前,才有一线生机。
两道微弱的意识,如同暴风雪中相互依偎的旅人,凭借着林寒对“虚无”和“毁灭”本能的感知,以及萧天文“源初之光”对那丝“光”的残响的微弱共鸣,艰难地逆着“虚无”的流向,向着这片死寂领域的“深处”缓缓“移动”。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前进”一丝,都要承受着“无”的疯狂同化与侵蚀。萧天文不断燃烧着“源初之光”维持意识不灭,林寒则疯狂吞噬着周围的“虚无”能量,以毒攻毒,艰难地维持着存在。两人的意识在极限压力下不断碰撞、磨合,秩序与混沌的力量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竟然形成了一种更加微妙、更加本质的共生状态,如同阴阳鱼般相互依存,对抗着外界的湮灭。
不知“前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突然,前方的“虚无”中,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乳白色光点!
那光点散发出的波动,萧天文无比熟悉——正是精纯的星辉庭秩序之光!虽然黯淡到了极致,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就在前面!”萧天文意念激动。
“小心……”林寒的意念却传来警示,“有东西……守着……”
他的话音未落,那乳白色光点周围,虚无突然剧烈扭曲,数道由纯粹“寂灭”意志构成的、无形无质却充满恶意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向两人的意识缠绕而来!
守护者!这片“虚无回廊”中,果然有“终焉”的爪牙存在!
危机,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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