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丽总?是个啥玩意儿?
“刘罗锅铁锅炖”里的热气能把人裹出一身汗,大鹅炖得脱骨的香味儿顺着鼻子往天灵盖钻,柱子刚坐下就拍着桌子喊:“老板!整只大鹅!多贴俩玉米饼子!要炖得油汪汪的!”
没等多久,黑黢黢的大铁锅端上来,咕嘟声听得人直咽口水。柱子抄起筷子,夹起块带皮的鹅腿,蘸满浓稠的酱汁就往嘴里塞——烫得他舌头直打转,吸气声“嘶哈嘶哈”响,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我滴个娘哎!这味儿,比咱山上烤野鸡香十倍!”
他忽然想起啥,从蛇皮袋里掏出个掉了漆的不锈钢饭盒,小心翼翼地挑了几块最肥的鹅肉、半个浸满汤汁的饼子装进去,凑到嘴边小声嘀咕:“老仙儿,醒醒!闻闻这供品?不比你平时啃的干巴馒头强?待会儿帮我把钱要回来,下回给你整锅包肉,外带一碟酱肘子!”
体内的“馋嘴仙”终于有了点动静,传过来一丝懒洋洋的意念,跟刚睡醒似的:“……还行……比上次那发霉的桃酥强……”
柱子乐了,这老仙儿就是个吃货,有吃的就好说话!
吃饱喝足,结账时看着账单上的数字,柱子心疼得直嘬牙花子——这一顿,花了他下山时带的一半盘缠!但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又觉得值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讨债,不亏!”
他扛着蛇皮袋,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回凯旋金府b座。有了早上保安的“通关文牒”,这回没再被拦,顺利进了电梯。电梯里的镜面锃亮,照得他军大衣上的油渍格外显眼,柱子还特意理了理衣领,试图显得“体面”点。
“叮——”顶楼到了。走廊铺着厚地毯,走上去没声儿,静得吓人。柱子找到666的门牌,深吸一口气,食指重重按在门铃上——“叮咚!叮咚!”
等了快一分钟,门里才传来“趿拉趿拉”的拖鞋声,接着猫眼“咔嗒”暗了一下,有人在里面瞅他。
“谁啊?大清早的吵死人!”一个沙哑的男声传出来,满是宿醉后的烦躁。
柱子愣了——王美丽?是个男的?他赶紧摸出兜里的欠条,借着走廊的灯光反复瞅:“王美丽”三个字清清楚楚,没看错啊!
“我!张铁柱!吴老六的徒弟!来收那五千块香火钱的!”柱子对着门喊,声音特意拔高了几分,显得有底气。
门里沉默了几秒,“咔哒”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丝绸睡袍的胖男人探出头来——四十来岁,眼袋耷拉得能装俩鸡蛋,头发乱得像鸡窝,脚上趿拉着双人字拖,脚趾缝里还沾着点泥。
“讨债?讨什么债?”男人皱眉,语气更烦了,“我不认识什么吴老六!你找错人了!”说着就要关门。
柱子眼疾手快,赶紧把军大头鞋往门缝里一卡——“哎别介啊!白纸黑字写着呢!王美丽欠的钱,你要是不认识,那你是谁?”
“王美丽是我妈!”胖男人没好气地吼,“这房子以前是她的,半年前就回老家养病了!欠条是她打的,你找她去!”
柱子彻底傻眼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债主还能“过期”!他抓着欠条的手紧了紧,脑子飞快转:“那……那你妈在哪儿?你先把钱给我,我找她要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我凭什么给你钱?”男人冷笑,伸手就要推柱子,“谁知道你这欠条是真是假?再赖着不走,我报警了!”
门缝夹得柱子的脚生疼,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但师父“先礼后兵”的话还在耳边。他眯起小眼睛,盯着男人的脸仔细瞅——嚯!这哥们儿不光眼袋重,印堂还黑得跟涂了锅底灰,鼻梁泛青,肩膀垮得像扛了袋米,一看就是“不干净”的样子!
“哥们儿,”柱子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语气严肃,“我劝你别动手。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晚上躺床上,总觉得后脖子发凉,耳朵边有人吹冷风?早上起来,肩膀沉得跟压了磨盘似的?”
男人正要发飙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惊疑,嗓门也低了:“你……你胡说八道啥呢?”
“我胡说?”柱子冷笑一声,指了指男人睡袍领口露出来的红绳——那红绳都发灰了,“你这护身符都快失效了,挡不住东西了!你印堂这黑气,比我们村三年没刷的锅底还黑,不出三天,指定有大难!”
这话正好戳中男人的痛处!他最近半个月邪门得很:晚上总做噩梦,梦见有人拽他脚;白天没精神,公司项目接二连三出问题;请了俩“大师”来看,花了好几万,屁用没有!
他再看柱子,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那双小眼睛亮得吓人,不像装的。而且早上楼下保安偷偷给他打电话,说这道士有点邪门,让他别硬碰。
男人犹豫了,语气软了下来:“你……你真能看出问题?”
“废话!”柱子一拍胸脯,军大衣都震得晃了晃,“道爷我是长白山正宗出马仙传人!专治各种妖魔鬼怪,尤其是你们这种‘豪宅闹邪’的破事儿!”
他顺势把脚抽出来,整了整衣领,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咋样?让我进去瞅瞅?要是能把你这事儿平了,那五千块就当劳务费;要是看不准,我扭头就走,欠条当场撕了!”
男人被折腾得快崩溃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侧身让开:“行!你进来!但你别瞎动我家东西!”
柱子一进门就傻眼了——这房子大得能装下他们整个屯的堂屋,装修得金光闪闪,可就是冷飕飕的,还乱得跟猪窝似的:沙发上堆着脏衣服,茶几上摆着空酒瓶和外卖盒,空气里飘着烟酒混合的怪味儿。
他掏出那个破罗盘,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转悠,罗盘指针“嗡嗡”乱转,他却故意停在客厅的古董花瓶前:“嗯……这儿阴气重,是个聚煞点!”
又走到书房,指着开着的电脑:“这儿磁场乱,邪祟最爱在这儿待着!”
其实他全靠蒙,眼睛却一直瞟着男人的表情——见男人脸色越来越白,心里更有底了。等走到卧室门口,罗盘指针突然“咔嗒”抖了一下,体内的馋嘴仙也传过来一丝嫌弃的意念:“……呸……啥玩意儿……一股子腌臜味儿……”
柱子心里一喜:问题在卧室!
他拦住要跟进来的男人,板起脸:“你在外面等着!别进来冲撞了邪祟,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男人赶紧停住脚,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卧室里拉着厚窗帘,黑得跟晚上似的。柱子摸出打火机“咔嗒”点着,借着光四处瞅——最后目光锁定在床头柜上:一个黑漆漆的木雕娃娃,巴掌大,眼睛是用红漆画的,看着就渗人。
“老仙儿,是这玩意儿不?”柱子在心里问。
“……嗯……邪祟寄身的破玩意儿……低等货……吵得俺睡不着……”馋嘴仙的意念带着点不耐烦。
柱子明白了,准是王美丽她妈弄来的邪门东西!他走过去,一把抓起木雕娃娃——触手冰凉,还带着点黏糊糊的湿气。他从蛇皮袋里掏出张空白黄纸,咬咬牙,狠狠咬破食指(疼得他直咧嘴),歪歪扭扭画了个“镇煞符”——这还是跟师父学的,第一次用!
他把符纸“啪”地贴在娃娃脑门上,嘴里开始胡诌:“天灵灵,地灵灵,俺家老仙儿快显灵!邪祟赶紧滚蛋,不然道爷我把你炖了喂狗!一!二!三!”
话音刚落,体内的馋嘴仙像是嫌他墨迹,不耐烦地“吹”了口气——一股微热的气流顺着柱子的手臂传到符纸上。
“噗!”
符纸突然无火自燃,蓝色的火苗“噌”地窜起来,瞬间把木雕娃娃烧成了一小撮黑灰,还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儿,跟死老鼠似的。
客厅里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压在身上的重负一下子没了,后脖子的凉意也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冲到卧室门口,看着地上的黑灰,眼睛都直了。
柱子拍拍手上的灰,慢悠悠走出来,一脸淡然:“搞定!就是个不开眼的小邪祟,道爷我已经把它‘物理超度’了。”
男人又惊又喜,看着柱子的眼神彻底变了,语气都带着颤:“大……大师!您真是高人啊!比之前那俩骗子强一百倍!”
柱子心里美滋滋,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小意思,基操勿六。现在,咱聊聊那五千块钱的事儿?”
男人哪还敢赖账,赶紧点头:“给!必须给!大师您帮了我这么大忙,五千太少了,我给您一万!”说着就往卧室跑,要拿钱包。
柱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万?!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摆手:“不行!我们出马仙最讲诚信!说五千就五千,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其实心里在滴血:哎呀妈呀,你倒是坚持给一万啊!)
男人更佩服了,赶紧数了五千现金递过来——崭新的票子,摸着就厚实。柱子把钱仔细揣进内兜,还拍了拍,感觉心里踏实得很。
“那我走了,”柱子转身要出门,又回头叮嘱,“以后别碰来路不明的古董,还有,把你那黑眼圈收拾收拾,找个正经对象——阳气足了,啥邪祟都不敢来!”
男人连连点头,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电梯口。
电梯往下走,柱子摸着怀里的钱,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开门红!五千块到手!馋嘴仙,你表现不错,晚上给你加鸡腿——不对,整根火腿肠!”
馋嘴仙:“……哼……就一根?”
柱子刚走出单元门,就被一个人堵住了——正是早上的保安队长,手里拎着两瓶啤酒、一袋花生米,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大师!大师您可算出来了!”保安队长一把抓住柱子的胳膊,激动得手都抖,“您真是神了!我今天听您的,没走东边那条路,结果您猜咋着?东边的下水管爆了,淹了好几个车,还有人滑倒摔骨折了!您这是救了我啊!”
柱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但他立马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嗯,看来你把道爷的话听进去了。孺子可教。”
保安队长赶紧把啤酒花生塞给柱子:“一点心意,大师您别嫌弃!那个……您看我以后的运势,能不能再指点两句?”
柱子掂量了一下啤酒,心里乐了——这保安还挺上道!他掐着手指瞎算:“你啊,近期财运平平,但桃花不错。注意身边穿红衣服的姑娘,说不定是你的缘分。行了,道爷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保安队长在原地琢磨“红衣服姑娘”,柱子哼着小曲,扛着蛇皮袋,揣着巨款,美滋滋地找了家小旅馆——三十块钱一晚,房间虽小,但有暖气。
他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摸着怀里的钱,开始规划未来:“五千块,够租个小摊了!明天就去考察市场,卖啥好呢?烤红薯?还是卖护身符?道爷的商业帝国,就从地摊开始!”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离开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凯旋金府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唐装的老者走下来——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得像鹰,手里还捏着个罗盘。
王美丽(儿子)早就等在门口,一脸后怕地迎上去:“周大师!您可算来了!刚才有个年轻道士,把那木傀给烧了!”
周大师眉头一皱,语气沉了:“烧了?何人如此莽撞?那木傀虽邪,但其核心的阴木可是难得的材料!带我去看看灰烬!”
他跟着王美丽走进卧室,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黑灰,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他脸色微变:“嗯?这残留的气息……不是寻常真火,倒像是被某种更霸道的东西‘吃’掉了?”
老者站起身,眼神望向窗外,若有所思:“有意思……这城里,倒是来了个不懂规矩的同道啊……”
一场无形的风波,正因为柱子这误打误撞的一把火,悄然酝酿开来。
喜欢道爷我啊,可不好惹!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道爷我啊,可不好惹!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