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沈宁玉忽然叫住他。
韩少陵脚步一顿,回头看来,脸上雨水还在往下淌。
沈宁玉的目光落在他那双早已被泥水浸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靴子上,心头一动。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东西。”
沈宁玉说完,也不管书房里两人是何反应,转身就快步朝自己居住的主院跑去。
回到房间,沈宁玉立刻反手闩上门,隔绝了外界。
她心念急转,意识沉入那片静止的空间,径直走向存放户外用品和劳保物资的区域。
货架上,很多双崭新的黑色长筒橡胶水鞋整齐摆放着。
她迅速取下两双尺码看起来较大的,估摸着韩少陵和谢君衍能穿,想了想,又拿了一双中码的备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看着他们穿着湿鞋子在冷水里泡一天?
这玩意儿解释不清……就说海外番邦来的稀奇货,爱信不信!】
沈宁玉咬咬牙,带着三双水鞋闪身出了空间。
沈宁玉抱着鞋子跑回书房时,气息微喘。
韩少陵和谢君衍都还在原地,目光齐齐落在她怀中那几双造型怪异、通体黝黑发亮、材质非革非布的长筒物件上。
“给,快换上!”
沈宁玉先将一双大码的塞给韩少陵,另一双大码的递给谢君衍,剩下一双中码的顺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韩少陵愣愣地接过,入手轻盈,捏了捏,鞋身柔软却很有韧性,完全不像他见过的任何靴子。
他翻来覆去地看,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惊奇和疑惑:
“宁玉,这……这是何物?靴子?怎生如此模样?这材质……”
谢君衍也接过了鞋子,他的反应比韩少陵内敛,但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也掠过明显的讶异和探究。
他用指尖细细摩挲着水鞋光滑的表面,又轻轻弯曲鞋筒,感受其独特的弹性,眉头微挑:
“此物……似革非革,似胶非胶,浑然一体,毫无缝线接口。玉儿,此乃何物所制?为夫竟从未得见。”
韩少陵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沈宁玉,显然这超出了他认知。
沈宁玉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谢君衍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沈宁玉硬着头皮,用早就准备好的、最敷衍的解释搪塞: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研究这个!
这叫‘水鞋’……或者叫‘胶靴’,据说海外极远的番邦用某种树胶做的,防水特别好,踩在水里泥里都不会湿脚!
我……我以前偶然得来的,一直压箱底,刚想起来。你们赶紧换上试试,总比穿湿鞋子强!”
沈宁玉一边说,一边催促韩少陵:
“快换啊!愣着干什么?试试合不合脚!”
韩少陵虽然满心好奇,但见沈宁玉着急,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他依言坐下,脱下自己湿漉漉、沉甸甸的靴子,有些笨拙地将脚套进那黑色的胶靴里。
靴筒直到小腿肚,内部干燥舒适,完全包裹住脚踝。
韩少陵站起身,踩了踩,感觉轻便又跟脚,脸上惊奇之色更浓:
“嘿!还真挺合脚!轻飘飘的,这玩意儿真的不透水?”
仿佛为了验证,韩少陵几步走到门口,故意踩进廊下积起的一小片水洼里。
黑色的胶靴没入水中,再提起来时,鞋面湿了,但抬起脚一看,鞋内干爽如初,连袜子边都没湿一点。
“神了!”
韩少陵瞪大眼睛,忍不住低呼,还用力在地上跺了跺脚,确认没有一丝水渗入,
“真的不漏水!宁玉,这宝贝太有用了!穿着这个去田埂,再也不怕水了!”
谢君衍也将韩少陵的试验看在眼里,眸中异彩连连。
他不再多问,也利落地换上了水鞋。他的动作比韩少陵从容优雅许多,但穿上后,也忍不住轻轻踩踏地面,又走到门口,学着韩少陵的样子将靴尖探入水洼,再收回仔细查看。
干燥的靴内让他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思量。
【又是这般来历不明却又精巧绝伦之物……玉儿啊玉儿,你这‘偶然得来’的宝贝,未免也太多了些。此物材质工艺,绝非当世能有。】
谢君衍心中念头飞转,但面上不露分毫,眼下救灾要紧,不是深究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意识到这东西出现在人前可能带来的风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玉儿身上的秘密,绝不能泄露半分。
“果然奇妙。”
谢君衍抬眸,看向沈宁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探究未减,但多了几分深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以及暗暗的决心,
“玉儿总能拿出令人惊喜之物。有此‘胶靴’,确是方便许多,至少不必担忧寒湿侵体。多谢玉儿。”
谢君衍心中已打定主意,事后定要妥善处理这“胶靴”的来历说辞,并叮嘱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少陵这个心思简单的,绝不可在外多言。
沈宁玉被谢君衍那句“总能拿出令人惊喜之物”说得心头一跳,赶紧摆手:
“行了行了,有用就行!赶紧去忙正事吧!少陵,你小心点!”
韩少陵此刻对这双“胶靴”充满了新奇和信心,闻言重重点头:
“宁玉放心!有了这宝贝鞋,保管事半功倍!我去了!”
说着,韩少陵朝谢君衍也一点点头,转身大步冲进雨幕。
这一次,韩少陵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踩在院中大大小小的水洼里也毫无顾忌,甚至还特意找水深的地方走,背影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
看着韩少陵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沈宁玉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一转身,就对上了谢君衍那似笑非笑、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好整以暇地走了两步,黑色的胶靴在青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不同于布靴或皮靴的摩擦声。
“海外极远的番邦?某种树胶?”
谢君衍轻声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语气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此物材质之均匀,成型之工巧,密封之严实,绝非寻常树胶鞣制或浇灌所能得。
更兼毫无任何标识、纹饰或匠作痕迹,浑然天成……玉儿,你这位‘番邦’友人或商路,可真是非同凡响。”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再次拂过光滑的靴筒,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沈宁玉:“……”
【就知道瞒不过这狐狸!他眼睛也太毒了!连细节都看出来了!】
沈宁玉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只能强装镇定,甚至带上一点恼羞成怒:
“谢君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庄稼眼看要泡烂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研究一双鞋子的来历?
我说番邦来的就是番邦来的,你爱信不信!反正东西好用不就行了?
你再不去前厅等老农过来商量抢收,耽误了正事,损失你赔啊?”
沈宁玉叉着腰,努力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试图用“大局为重”来堵他的嘴。
谢君衍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故意转移话题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也不再逼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玉儿教训得是,是为夫迂腐了。正事要紧。”
他话锋一转,“不过,玉儿为了我们,连这般奇物都舍得拿出,这份心意,为夫记下了。”
那“记下”二字,语气轻柔,但却让沈宁玉无端端觉得后颈有点发凉。
说完,谢君衍不再停留,对沈宁玉微微颔首,转身步入了雨幕,去往前厅。
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回头对沈宁玉道:
“对了,玉儿,这‘胶靴’之事,我会交代周大和少陵他们,只说是府里早年备下的稀罕物,勿要对外人多言,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君衍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体贴。
沈宁玉心头一紧,连忙点头:“……嗯,好。”
看着谢君衍挺拔的背影穿着与时代格格不入的黑色胶靴,却依然步履从容,风姿不减,很快也消失在迷蒙的雨帘之后,沈宁玉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快出汗了。
【这妖孽,太精了!还好……他好像是在帮我圆场?】
算了,不想了,总不能因为未知的危险,就弃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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