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苏婉却有些心绪不宁。白日里抽签结果带来的冲击,以及赵干那毫不掩饰的阴冷眼神,让她对几日后的那场对决,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她并非关心林小七的安危,而是本能地厌恶这种赤裸裸的、借助宗门比试来铲除异己的卑劣手段。这让她感到窒息。
鬼使神差地,她的脚步再次踏向了那座偏僻的柴房。
远远地,她便看到柴房的窗户缝隙中,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昏黄光芒。他还没睡?是在……修炼?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压下,一个经脉淤塞之人,修炼不过是徒劳无功。
她收敛气息,悄然靠近。柴房内并无灵力波动,只有极其轻微的、仿佛是在活动筋骨的窸窣声,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异常平稳深沉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绵长而有力,绝不像一个身体孱弱、备受欺凌之人应有的状态。
苏婉心中疑窦渐生。她没有推门,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透过那道窄缝向内望去。
只见林小七并未睡下,而是就着一点如豆的油灯光芒,缓缓地打着一套极为基础的锻体拳法。动作在她看来,依旧笨拙,甚至有些可笑,与宗门那些精妙战技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然而,苏婉的目光却渐渐凝住了。
她注意到,林小七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种麻木的死寂,也不是怯懦的闪躲,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与平静。他的每一个动作,虽然缓慢,却异常稳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他裸露的手臂和小腿,虽然依旧瘦削,但肌肉线条似乎比记忆中更清晰了一些,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力量感。还有他挥拳时带起的微弱风声,似乎也比普通人力气大了不少。
“是错觉吗?”苏婉微微蹙眉。一个炼气一层、经脉淤塞的人,再怎么锻炼,肉身又能强到哪里去?
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精气神,却让她无法忽视。这绝不是一个心死之人该有的状态。
就在这时,林小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窗口。
苏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向阴影中退了一步。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柴房内,林小七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继续若无其事地打着拳。他早就感知到了苏婉的到来,那缕独特的清冷香气瞒不过他苏醒后的强大神识。他故意展示这套拳法,既是一种伪装,也是一种……试探。
见林小七并未有其他反应,苏婉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她没有再停留,带着满腹的疑问,悄然离去。
这一夜,苏婉第一次发现,那个被她视为家族耻辱、视若无物的赘婿,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这种变化,让她隐隐感到不安,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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