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分道扬镳
在山谷中休养了三天后，玄心的伤势基本痊愈，苏墨染也恢复了七成内力，妙音虽然功德愿力损耗严重，但调息得当，已无大碍。
这天清晨，四人围坐在山神庙前的空地上，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苏墨染率先开口，“虽然暂时安全，但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发现。必须尽快离开。”
妙音点头：“苏姑娘说得对。而且，龙脉之事不能再拖了。根据顾慎之手札的记载，七星连珠之日就在下个月初，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龙门镇。”
玄心看向阿秀：“阿秀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阿秀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许久才小声道：“我……我想回李家村。”
三人同时一愣。
“回李家村？”苏墨染皱眉，“那里刚出过事，太危险了。”
“我知道。”阿秀抬头，眼中闪着泪光，“但那里是我的家。而且，村里还有像我婆婆那样的老人，他们走不动，留在了村里。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玄心师父，苏姑娘，妙音师太，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照顾。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所以……我想回去，照顾村里的老人，等你们办完事，再回来接我们。”
这话说得很朴实，却让在场三人都动容。
玄心看着阿秀，这个朴实的农家女子，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依然选择回到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去照顾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
这份善良，这份担当，让他既心疼，又敬佩。
“阿秀姑娘，”妙音轻声道，“你可知道，回李家村有多危险？七煞门虽然退走了，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肃王的人也在找你。”
“我知道。”阿秀点头，“但我不怕。我是李家村的人，死也要死在李家村。”
她说得很平静，但话语中的决绝，让人无法反驳。
玄心沉默片刻，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但是……”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递给阿秀：“这个你拿着。如果遇到危险，就发射这个信号弹。苏姑娘的人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阿秀接过信号弹，眼圈红了：“玄心师父，您……您也要保重。”
“我会的。”玄心点头。
苏墨染也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闭气散’，能暂时隐藏气息。如果遇到敌人，撒一些在身上，能帮你躲过追踪。”
她又取出一袋银子：“这些钱你拿着，给村里的老人买些粮食和药品。”
阿秀连连摆手：“苏姑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苏墨染不容置疑地将东西塞给她，“就当是我为李家村尽一份心。”
阿秀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深深鞠了一躬。
妙音也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符：“这是慈航静斋的护身符，没什么大用，但能保平安。你随身带着，不要离身。”
阿秀接过玉符，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们……”
她哭得很伤心，但哭过之后，眼神更加坚定了。
“那我就先走了。”她擦干眼泪，“玄心师父，苏姑娘，妙音师太，你们保重。我……我会在李家村等你们回来。”
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朝山谷外走去。
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三人目送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她是个好姑娘。”苏墨染轻声道。
“是啊。”玄心点头，“善良，坚强，让人心疼。”
妙音合十：“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她。”
三人沉默片刻，妙音再次开口：“贫尼也该走了。”
玄心和苏墨染同时看向她。
“师太要去哪里？”玄心问。
“回慈航静斋。”妙音道，“这次下山，贫尼本是为了查访邪道欺压百姓之事。现在事情已经查清，也该回去向师父复命了。而且，龙脉之事关系重大，静斋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顿了顿：“另外，贫尼想请师父出山，助少林一臂之力。少林现在被围，若没有外援，恐怕撑不了多久。”
玄心心中一震：“师太的意思是……”
“慈航静斋虽然不参与江湖纷争，但守护苍生是我们的本分。”妙音缓缓道，“肃王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江湖纷争，陷害少林，罪大恶极。此事，静斋不能坐视不理。”
玄心深深一揖：“弟子代少林，谢过师太。”
妙音扶起他：“不必谢我。这是静斋该做的事。”
她看向苏墨染：“苏姑娘，玄心就交给你了。龙门镇之行，凶险万分，你要多加小心。”
苏墨染点头：“师太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妙音又看向玄心：“玄心，记住贫尼的话：修行在己，不在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守住本心，便不会迷失。”
“弟子谨记。”玄心郑重道。
妙音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她的步伐很稳，很轻，像一朵白云，飘然远去。
很快，山神庙前就只剩下玄心和苏墨染。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
“现在，”苏墨染看向玄心，“就剩我们两个了。你有什么打算？”
玄心思索片刻，道：“按照原计划，去龙门镇。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哪里？”
“菩提净土。”玄心道，“我需要去见见不言前辈，了解一下这半年来菩提净土的发展情况。而且，龙门镇之行凶险，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胜算。”
苏墨染想了想，点头：“也好。我陪你去。”
玄心一愣：“你……不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苏墨染挑眉，“魔教？还是肃王府？”
她笑了，笑容有些苦涩：“玄心，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回魔教吗？我为帮你，不惜与肃王为敌，不惜损耗内力，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的我，在魔教眼中，恐怕已经是个叛徒了。”
玄心心中一震：“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道歉。”苏墨染摆手，“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而且，我说过，我会陪你走完这条路。说到做到。”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玄心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她知道这条路有多危险，知道走下去可能万劫不复，但她还是选择陪他走。
这份情，他如何回报？
“苏姑娘，”他轻声道，“谢谢你。”
“又说谢。”苏墨染笑了，“真要谢我，就……好好活着。”
她顿了顿，补充道：“好好活着，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玄心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他想现在就告诉她答案。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路还没走完，他的责任还没尽到，他还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我会的。”他郑重道，“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苏墨染点头，“我等着。”
两人对视片刻，眼中都有千言万语，但谁都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不必说。
有些情，不必言。
心知道，就够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苏墨染问。
“现在。”玄心道，“趁天色还早，尽快离开这里。”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一些干粮、药品和银两。玄心的慈悲剑依然用布裹着，背在背上。苏墨染则换了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裙，头发用木簪简单绾起，看起来像个寻常的村姑，只是眉眼间的妩媚，怎么也掩饰不住。
临行前，玄心在山神庙前站了很久。
这里，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危险也最温暖的几天。
在这里，他经历了业火焚身之苦，也感受到了三女的真心守护。
在这里，他做出了重要的决定——修炼魔教功法，化解杀业。
在这里，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看清了前方的路。
“走吧。”苏墨染轻声道。
玄心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破败的山神庙，然后转身，与苏墨染并肩离去。
两人沿着山谷小路，朝西方走去。
菩提净土在不言前辈的带领下，已经发展成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而且信念坚定——他们相信玄心走的路，相信破戒僧也能成佛。
玄心需要他们的帮助。
也需要……他们的认可。
因为他知道，未来的路，他不可能一个人走。
他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需要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而菩提净土，就是这样的伙伴。
至于苏墨染……
玄心转头看她。
她走在他身边，步伐轻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仿佛不是去冒险，而是去踏青。
“看什么？”苏墨染察觉他的目光，转头问。
“没什么，”玄心摇头，“只是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
苏墨染一愣，随即笑了，笑容明媚如花：“现在才知道？”
“早就知道，”玄心道，“只是现在……更确定了。”
苏墨染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别过脸：“油嘴滑舌。快走吧，天快黑了。”
两人加快脚步。
前方，是未知的路。
但这一次，玄心不再迷茫。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有阿秀的期待，有妙音的支持，有苏墨染的陪伴。
他肩上，有少林的安危，有龙脉的秘密，有苍生的福祉。
这些，都是他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也是他……必须变强的动力。
他会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直到……走到路的尽头。
走到那个，能让他给出答案的地方。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两条平行线，并肩前行。
虽然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
就交给未来吧。
现在，他们只需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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