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位置偏僻，她早上出发，等大巴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还没走到福利院门口，就有几个小布丁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星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祝星歌蹲下身，笑着揉了揉几个小家伙的脑袋：“想我了吗？”她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孩子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呦！星歌姐姐最好了！”孩子们大声叫着。
“院长妈妈在等你了。”年纪稍大的男孩在边上小声说，“她早上就开始熬你爱喝的银耳汤了。”
“好。”祝星歌拿下自己的包，递给他们，“拿去分了吧，给你们带的零食。”
随后跟着男孩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还是老样子，斑驳的漆面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彩虹。祝星歌刚踏进院子，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院长妈妈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正站在厨房门口朝她招手。
“星歌！”院长的声音有些发颤，“怎么又瘦了？”
祝星歌快步走过去，被院长一把搂进怀里。熟悉的皂角香让她鼻子一酸，但她很快扬起笑脸：“我带了好多东西回来呢！”
“你这孩子！”院长粗糙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心疼的哽咽，“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还往这儿寄钱？”
她拉开距离，仔细端详祝星歌消瘦的脸颊，“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祝星歌笑嘻嘻地转了个圈：“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想拿给院长，“这是......”
院长突然按住她的手，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发红：“星歌，听院长妈妈的话。”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福利院今年收到了社会捐助，够用了。你的钱...留着上大学好不好？”
“你马上就高考了，我拿不出钱帮你就算了，怎么能还收你的钱。”
祝星歌的动作顿住了，紧接着还是放到她的手上。
“我还有钱，院长妈妈。”
院长不信，她供过孩子读书，自然知道读书多费钱，更何况接下来的大学呢。
“真的！”祝星歌见她表情就知道她不信，赶紧说，“我参加了一个数学竞赛，有不少奖金！”
祝星歌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RoNA数学竞赛的金色logo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您看，一等奖两万块呢！”
虽然还不确定能不能获奖......
院长的目光在宣传单和祝星歌之间来回游移，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单薄的肩膀：“即便如此，这钱也自己留着，女孩子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苍老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眼下的青黑，“为了比赛，是不是熬夜了？”
祝星歌的睫毛颤了颤，却扬起更灿烂的笑容：“才没有！我可有分寸了！”她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多聪明，不用那么努力也能获奖！”
“真的？”院长有些怀疑。
“真的真的！”祝星歌额头冒出虚汗，还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
远处突然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小杰举着一个纸飞机跑过来：“星歌姐姐！看我折的飞机能飞好远！”
祝星歌呼出一口气，赶紧蹲下身夸奖：“真厉害！等姐姐比赛赢了，给你买真正的航模好不好？”
“好！”小杰开心的大声应道。
“走走走，姐姐带你玩。”说着推着小杰离开，顺便把手里的钱塞进院长的手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跑走了。
她没注意到，院长在后面悄悄抹了抹眼角。
福利院的孩子们玩了没多久，院长就喊他们去餐厅吃饭。
说是餐厅，其实就是和厨房相连的一个小房间，几个孩子自觉地装好饭，坐在了凳子上。
现在福利院里其实也没有几个孩子，平时福利院只有三个孩子和院长一人。
“哇，好丰盛啊！”小花对着桌上的红烧肉流口水。
其实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但却比平时吃的好，是院长知道祝星歌要回来特意加的菜。
“那可要多吃点啊花宝宝，这样才能长高高。”祝星歌笑嘻嘻的逗着六岁的小花。
小花用力点头，小手捧着碗，眼睛却还黏在那盘红烧肉上。祝星歌夹起最大的一块，轻轻放进她碗里，肉汁在白米饭上晕开一片油花。
“星歌姐姐也吃！”小花突然用勺子舀起一块肉，颤巍巍地举到她面前。
祝星歌愣了一下，笑着低头咬住勺子。肉炖得很软，酱油的咸香里带着微微的甜味——是院长妈妈最拿手的做法。她余光瞥见小杰正偷偷把肉往她碗里夹，急忙挡住：“姐姐在减肥呢！”
“骗人。”坐在对面的小安突然开口，这个十二岁的男孩推了推眼镜，“你上次回来还说太瘦了不好看。”
餐厅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连正在盛汤的院长都忍俊不禁。祝星歌作势要去捏小安的脸，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一旁的院长看着几个孩子的笑闹，眼角悄悄泛起湿润。她转身假装整理碗柜，用围裙擦了擦眼睛。这些年来，福利院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每当看到孩子们这样纯真的笑脸，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院长妈妈，您也来吃呀！”祝星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关切。
“来了来了。”院长深吸一口气，端着最后一碗汤坐到桌前。她看着祝星歌熟练地帮小花擦掉嘴角的饭粒，又给小杰碗里添了勺青菜，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刚来福利院时，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小女孩。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说道：“星歌，你有找到亲生父母吗？”
祝星歌一愣，不知道院长为什么要问这个：“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十岁那年发高烧，”院长的声音很轻，“迷迷糊糊一直喊着‘妈妈别丢下我’。”她看着祝星歌，“后来病好了，我就再也没听你提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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