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的夜雾像掺了墨汁,把古镇的青石板路染得发暗。小明和小刚缩在油纸伞下,盯着巷尾那间挂着“渡魂斋”牌匾的杂货铺——三天前,小刚的表哥在这里买了一张“死亡通行证”,说是能避开阴差勾魂,结果昨晚就离奇溺死在自家水缸里,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纸片。
“都说这铺子卖的是阴物,表哥就是不信邪。”小明的声音裹着湿气,带着颤音。他手里捏着表哥留下的通行证,纸片边缘粗糙,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持此证者,阴路通行,阳寿折半,三日内无人接替,魂归地府”。
小刚踹了踹铺门旁的石狮子,眼里满是不甘:“什么阴差勾魂,肯定是老板搞鬼!今晚咱们就进去,把这破铺子翻个底朝天,找出害死表哥的证据。”他说着,推了推虚掩的铺门,一股混杂着香灰和腐纸的气味扑面而来。
杂货铺里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纸人、纸钱、招魂幡,角落里燃着一支白烛,火苗忽明忽暗,将影子拉得奇形怪状。柜台后坐着一个穿黑衫的老头,脸上布满皱纹,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手里把玩着一串黑色的佛珠:“两位深夜光临,想买点什么?”
“我们要一张死亡通行证。”小刚故意说道,目光却在铺子里四处打量。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通行证是阴物,可不是随便能买的。要拿阳寿换,还要找个人接替,不然……”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就会像你表哥一样,被阴差牵走。”
小明心里一紧,攥着通行证的手沁出冷汗:“是你害死了我表哥?”
“话可不能乱说。”老头拿起一张空白的黄纸,用朱砂笔快速画着符文,“是他自己要走阴路,又找不到接替的人,阴差自然要收他。这通行证,本就是给阳寿将尽的人留的退路,贪生怕死,总要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小刚突然注意到柜台底下有一个暗格,里面堆着一叠厚厚的通行证,每张上面都写着名字,其中一张赫然是表哥的名字,旁边还画着一个鲜红的叉。他刚想伸手去拿,老头突然一拍桌子,白烛的火苗猛地窜起,铺子里的纸人像是活了过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敢在我这里撒野?”老头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通行证,那我就送你们两张——永久有效的!”
他抬手一挥,两张画好的通行证朝着小明和小刚飞过来,两人下意识地躲闪,却发现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通行证落在他们手里,背面的小字突然变成了他们的名字,朱砂符文像是活蛇一样蠕动起来,钻进皮肤里,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你想干什么?”小刚怒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老头站起身,黑衫无风自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从你们拿起通行证的那一刻起,就成了阴差的目标。三日内,你们必须找到两个人接替,否则就会魂飞魄散。”他指向铺门,“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三天吧。”
两人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了杂货铺。铺门在他们身后“吱呀”一声关上,夜雾更浓了,巷子里的灯笼忽明忽暗,像是鬼火在闪烁。小明低头看着手里的通行证,上面的符文已经消失,只剩下他们的名字和一行小字:“三日后亥时,阴差来取”。
接下来的两天,小明和小刚四处打听,想找到知道死亡通行证秘密的人,可镇上的人要么避而不谈,要么说那是邪物,碰不得。小刚越来越焦虑,甚至想随便找个人把通行证送出去,却被小明拦住:“不能害了别人,我们再想想办法。”
第三天夜里,两人坐在表哥家的院子里,手里攥着通行证,一筹莫展。突然,院子里的灯笼全部熄灭,一阵阴风刮过,两个穿着黑衣、面色惨白的人影出现在面前,正是传说中的阴差。他们手里拿着铁链,眼神冰冷,朝着两人走来:“时间到了,跟我们走。”
“等等!”小明突然想起老头说的话,“通行证说可以找接替的人,我们找到接替的了!”他说着,举起手里的通行证,指向表哥家的方向,“是他,是他自愿接替我们的!”
阴差的目光落在表哥的灵位上,眉头皱了皱:“他已经魂归地府,不能再接替。”
小刚急了,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表哥名字的通行证:“是这铺老板搞的鬼,他故意让表哥找不到接替的人!我们有证据!”
阴差接过通行证,看了一眼,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这渡魂斋的老板,本是地府的判官,因私放鬼魂,被贬到人间,靠卖死亡通行证赎罪。可他却利用通行证害人,收集生魂,增强自己的力量。”
就在这时,铺老板突然出现在院子里,黑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眼睛里闪烁着红光:“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你们就都留下来吧!”他抬手一挥,无数纸人从黑暗中冲出来,朝着阴差和两人扑去。
阴差冷哼一声,举起铁链,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纸人碰到铁链,瞬间化为灰烬。铺老板大怒,化作一道黑烟,朝着阴差扑去。阴差侧身躲闪,铁链缠住黑烟,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显露出老头的原形。
“你私藏生魂,违背地府规矩,今日必收了你!”阴差大喝一声,铁链收紧,老头的身体开始扭曲、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光球,被阴差收进了袖中。
危机解除,小明和小刚手里的通行证突然化为灰烬。阴差看着他们,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本性不坏,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不要再碰这些阴物了。”说完,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天快亮的时候,小明和小刚看着表哥的灵位,心里五味杂陈。他们知道,这次能活下来,全靠阴差的帮助,而表哥的死,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有些东西,看似能带来便利,实则隐藏着致命的危险,贪念一旦滋生,就会引火烧身。
从那以后,两人再也不敢触碰任何与阴物相关的东西。而那间渡魂斋,再也没有人见过,只留下一个传说,提醒着人们:有些捷径,走不得;有些诱惑,碰不得;有些通行证,一旦拿起,就再也无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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