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笙那份语焉不详、却字字诛心的调查报告,像一颗投入深水的高爆炸弹,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水下潜藏的暗流和压力,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朱怡贞汹涌袭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来自林楠笙本人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升级。
陈默群那句“酌情调整,加强历练与考察”的批示,到了林楠笙手里,立刻变成了具体到令人发指的“特殊关照套餐”。
“关照”一: 物理距离归零。 林楠笙以“方便指导工作、提高效率”为由,直接让人把朱怡贞的工位,从那个好歹还有点遮挡的角落,搬进了他的办公室外间!
没错,就是外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上半截是磨砂玻璃(下半截实心,啥也看不见)的隔断!
朱怡贞现在一抬头,就能看到林科长模糊而挺拔的身影;林楠笙一转头,就能将朱怡贞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跟拴在他裤腰带上有什么区别?!变态!控制狂!” 朱怡贞内心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感恩戴德的假笑。
“关照”二: 工作量指数级飙升。
林楠笙开始将大量原本属于核心行动队员的后期分析、报告撰写、甚至是一些初步的情报研判工作,“放心”地交给朱怡贞。
美其名曰“压担子,促成长”。这些工作不仅繁重,而且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触及机密或者分析出错,留下把柄。
朱怡贞每天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和电文,看得头昏眼花,还得时刻绷紧神经,确保自己交出去的东西,既不能太出色(惹人怀疑),也不能太差劲(被当废物踢开),这个“度”的拿捏,简直比走钢丝还难!
“关照”三: 随堂抽考常态化。
林楠笙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朱怡贞的办公桌旁,随手拿起一份她正在处理的文件,提出各种角度刁钻、细节到令人发指的问题。
比如:“这份关于码头仓库区人员流动的分析,你为什么重点标注了第三号仓库?依据是什么?有没有考虑潮汐对夜间活动的影响?”
或者:“上周二下午三点左右,你经手的那份关于城南布匹市场价格的寻常报告,其中提到‘货源紧张’这个词,你是基于几家商户的反馈得出的结论?”
这些问题,看似考察业务能力,实则是测试她的记忆力、逻辑性,以及……是否在借题发挥、传递信息。
朱怡贞每次被提问,都像经历一场微型刑讯,后背瞬间湿透,大脑cpU疯狂燃烧,才能编出合情合理、又毫无破绽的回答。
“关照”四: 社交隔离终极版。
现在朱怡贞彻底成了办公室里的“透明人”加“瘟神”。
同僚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忌惮、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谁都知道,被林科长这么“重点培养”,绝对不是啥好事。
以前还能跟她搭句话的人,现在看见她都绕道走,生怕被林楠笙的寒气波及。朱怡贞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然而,就在朱怡贞被林楠笙的“贴身紧逼”搞得快要精神分裂的时候,一个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惊喜”,从天而降。
这天上午,站里突然下发了一纸人事任命公示。朱怡贞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被破格提拔为行动科情报组代理副组长!虽然有个“代理”二字,但级别和待遇都提了一档!理由是:“在近期案件资料整理及情报辅助工作中,表现认真细致,展现出一定潜力。”
公示一出,整个行动科,乃至整个上海站,一片哗然!
“卧槽?!升官了?!在这种时候?!林楠笙你搞什么飞机?!” 朱怡贞看到公示时,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在对面林楠笙的玻璃隔断上!
她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是巨大的惊恐!“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她猜对了。这份晋升,根本就是一道催命符!
最先炸毛的,自然是王世安那一派早已视朱怡贞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家伙们。
“他娘的!那个姓朱的丫头片子凭什么升副组长?!”
“就是!她来了才几天?除了会哭哭啼啼装可怜,还会干什么?”
“我看是爬了林科长的床吧!不然林楠笙能这么‘照顾’她?”
“说不定是陈督察的意思呢?别忘了,顾慎言倒台后,她可是‘立功’了!”
各种充满恶意的揣测和酸溜溜的议论,像污水一样在暗地里流淌。以前还只是孤立,现在直接升级为赤裸裸的敌视和排挤。
朱怡贞去茶水间倒水,原本在里面聊天的人立刻噤声,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她一番,然后迅速散开。
她去档案室调材料,负责档案的老油条会磨磨蹭蹭,各种“找不到”、“手续不全”。
甚至连食堂打饭,轮到她的窗口,大妈的手都会“不小心”抖三抖,肉菜里的肉瞬间少一半。
王世安本人,虽然因为被陈默群打压得暂时偃旗息鼓,但每次在走廊遇见朱怡贞,那眼神阴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冰棱子,恨不得在她身上扎出几个窟窿。
他显然把顾慎言倒台后自己势力被清洗的账,也算了一部分在朱怡贞这个“导火索”兼“受益人”头上。
“我冤不冤啊我!” 朱怡贞心里苦得像吞了一斤黄连。“升官发财?屁!这分明是林楠笙的毒计!把我提拔起来,当成吸引火力的靶子!
让王世安的残党把怒火都撒到我身上!他好躲在后面观察我的反应!顺便还能试探我和陈默群有没有勾结!一箭三雕!好狠的心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扔进狼群的小肥羊,周围绿油油的眼睛都盯着她,而那个把她扔进来的猎人,正冷眼旁观,等着看她是被撕碎,还是会露出獠牙。
“不能怂!绝对不能怂!” 朱怡贞把牙咬得咯咯响。“林楠笙,你想看我笑话?想逼我露出马脚?偏不让你如愿!”
她迅速调整策略,开启了“职场小强”模式。
面对孤立排挤: 她摆出一副“宠辱不惊”、“埋头干活”的架势。
你们不跟我说话?正好,我省心!你们刁难我?我就一遍遍跑手续,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看谁先没耐心!打饭肉少?我就专挑青菜吃,还吃得特别香,气死你们!
面对新增的工作和压力: 她来者不拒,但严格执行“拖字诀”和“平庸化”处理。
每份报告都“认真”撰写,但结论必然四平八稳,充满“可能”、“或许”、“有待进一步核实”等模糊词汇。
林楠笙的随堂抽考,她继续发挥“急智”,回答得看似努力思考,实则避重就轻,核心信息一点不露。
面对“朱副组长”这个头衔: 她更是敬而远之。
科里开会,她主动坐最角落;有组员来请示工作(虽然基本没人来),她一律推给“按林科长指示办”或“我经验浅,还是请老同志把关”。
坚决不揽权,不表态,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的小蘑菇。
日子就在这种极度压抑、步步惊心的氛围中一天天熬过。
朱怡贞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崩断。
她唯一的慰藉,就是深夜回到小洋楼后,偷偷拿出顾慎言留给她的那个小本子,摩挲着上面可能代表安全信号的符号,从中汲取一丝力量和温暖。
“顾大叔,您在哪啊?您知不知道您‘死后’,我过得这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啊!”
这天傍晚,朱怡贞又被林楠笙留下“加班”核对一份冗长的行动日志。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林楠笙在里间翻阅文件,朱怡贞在外间对着台灯奋笔疾书。
突然,里间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林楠笙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低声应了几句“是”、“明白”,便挂断了电话。
他快步走出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对朱怡贞说:“有紧急任务,我出去一趟。你把日志核对完,锁好门再走。” 他的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是,林科长。”朱怡贞连忙起身应道。
林楠笙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朱怡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阎王爷终于走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喘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朱怡贞心里一紧,“谁?林楠笙杀个回马枪?” 她警惕地问:“谁啊?”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陌生的、带着讨好笑容的脸,是总务科的一个小办事员。
“朱副组长,还没下班啊?辛苦了辛苦了!” 办事员点头哈腰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陈督察办公室刚送来的,说是急件,要立刻归档到机密档案室。林科长不在,只好麻烦您签收一下了。”
“陈默群?急件?让我签收?” 朱怡贞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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