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被幽灵师带走，像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
雷泽诺夫一整天都阴沉着脸，擦枪的动作都比平时狠了三分，嘴里不停咒骂着“那群该死的官僚鬣狗”。
我知道，光骂没用，得行动。系统任务【存活至战役结束】的倒计时还在走，但瓦西里被卷走这事，感觉比完成任务还让人膈应。而且，我总觉得幽灵师的目的和那见鬼的“深空坐标”有关，不能放任不管。
“班长，”等到周围没旁人时，我凑到雷泽诺夫身边，压低声音，“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雷泽诺夫擦拭步枪的动作一顿，眼皮都没抬：“不然呢？冲进‘北极星’基地要人？那是送死。”
“不一定去北极星。”我根据之前偷听到的零碎信息和瓦西里偶尔的抱怨，拼凑出一个地点。
“我记得瓦西里提过，幽灵师在战线后方，靠近旧铁矿场的地方，有个临时技术验证点，代号好像是‘铁砧’。他们带走瓦西里，很可能先去那里评估他的价值。我们趁他们立足未稳……”
雷泽诺夫猛地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你怎么知道‘铁砧’？连我都只是隐约听过传闻。”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瓦西里之前跟我讨论技术时，不小心说漏嘴的。”
这借口勉强说得通，毕竟在雷泽诺夫眼里，我和瓦西里都属于“脑子不正常的技工”。
雷泽诺夫沉默地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像是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妈的……干了！但就我们两个不行，得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动作要快，动静要小。”
人选很快确定下来，除了我和雷泽诺夫，还有三个跟他出生入死、嘴巴极严的老兵：爆破手伊万，沉默寡言但摆弄炸药是一把好手；侦察兵萨沙，身形瘦小，潜行功夫一流；机枪手尼古拉，火力支柱，关键时刻能压制一片。
我们谎称执行夜间侦察任务，悄悄溜出了营地。
旧铁矿场在一片荒芜的雪原深处，废弃的矿洞像巨兽张开的黑口。
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了“铁砧”兵工厂的轮廓，它利用了几个相连的废弃矿洞和地面加固掩体，外围拉着带电的铁丝网，探照灯不时扫过，还有幽灵师士兵牵着狗巡逻，戒备森严。
“妈的，防守比师部还严。”尼古拉咂咂嘴。
萨沙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几分钟后回来报告：“正面进不去，西边有个通风管道，应该是旧矿坑的排气口，锈蚀严重，或许能撬开，但里面情况不明。”
通风管道？
这我熟啊，在盟军基地没少钻。
我们绕到西边，果然找到一个被积雪半掩的、直径约一米的金属管道口，锈迹斑斑。
ScV焊枪再次派上用场，我调到最小功率和特定频率，小心翼翼地熔断了锈死的锁扣，几乎没有声音。
萨沙第一个钻进去探路，确认安全后，我们依次爬入。
管道内部狭窄、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我们像一串老鼠，在黑暗中匍匐前进。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传来微弱的光线和机器运行的嗡鸣。
萨沙打手势示意到达出口。
出口是一个栅格盖板，下面是一个灯火通明、布满各种车床、焊机和测试台的大型地下空间，兵工厂的核心区域！
我们小心翼翼地透过栅格缝隙向下观察。
里面人影晃动，大部分是穿着幽灵师制服的技术人员和守卫。
很快，我们在一个被隔开的、守卫格外森严的区域里，看到了瓦西里。
他正被两个技术人员“陪同”着，对着一张复杂的图纸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脸色疲惫但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在他旁边，停放着一台令人瞩目的庞然大物。
那东西有着苏军坦克一贯的厚重底盘，但炮塔却被一个巨大的、环绕着粗大电缆和散热片的球形结构所取代，球体表面布满了未知的陶瓷绝缘体和闪烁着幽蓝电弧的触点。
磁暴坦克原型机，它比游戏里的看起来更粗糙，但也更充满压迫感。
“找到了！”雷泽诺夫低声道，眼神锐利，“怎么弄？”
“我去搞定守卫，制造混乱，伊万你去安置炸药，重点是那台原型机和他们的主服务器（如果能找到），萨沙和尼古拉掩护，班长，你负责趁乱把瓦西里那书呆子抢出来。”我快速分配任务，众人点头。
行动开始！
我像幽灵一样从另一个通风口滑下，落在了一堆货箱后面。
ScV能力让我对这里的电路分布有种模糊的感知。
我找到一条似乎是照明系统的副线路，用焊枪轻轻一点，刺啦，一小片区域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阴影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
“怎么回事？电路故障？”几个守卫和技术人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混乱初现，伊万借着阴影，如同狸猫般窜向磁暴坦克和远处几个像是数据柜的设备。
萨沙和尼古拉则在制高点架好了武器。
我正准备摸向瓦西里的方向，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幽灵师军官正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对着瓦西里之前争论的那张图纸进行扫描。
那图纸上有一个极其显眼的、用红笔圈出的复杂能量回路，其核心符号……
竟然与我意识中“深空坐标”的某个片段有七八分相似，他们在研究这个？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短暂的混乱。
是尼古拉。
他看到一个幽灵师士兵似乎发现了伊万，情急之下开了枪！枪声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整个兵工厂瞬间炸锅。
“敌袭！拉警报！”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所有的灯光大亮，更多的幽灵师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出，火力瞬间向我们藏身的位置覆盖过来。
“撤退！按计划撤退！”雷泽诺夫在对讲机里大吼，同时冲向瓦西里。
伊万已经安置好了炸药，但引爆需要时间。
萨沙和尼古拉拼死用火力阻挡涌来的敌人，但对方人数太多，装备也太好！
我看到那个扫描图纸的军官冷冷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挥了挥手。
一队穿着特殊装甲、手持闪烁着电弧武器的士兵，磁暴步兵。
从侧面的通道冲了出来。
他们手中的武器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扭曲的、跳跃的蓝色电弧。
电弧击中掩体，顿时炸开一片电火花，尼古拉的机枪瞬间哑火，他本人也被电得浑身抽搐倒地。
“尼古拉！”萨沙惊呼。
雷泽诺夫刚抓住瓦西里的胳膊，就被两名幽灵师士兵缠住，陷入苦战。
伊万试图引爆炸药，但一个磁暴步兵的电弧打中了他附近的线路，引发殉爆，将他炸飞出去。
完了，计划完全败露，陷入重围。
我看着那些逼近的磁暴步兵和冰冷的枪口，知道这次插翅难飞。
“系统，存档。”我在心里呐喊。
【存档点“潜入铁砧兵工厂”已覆盖。】
在密集的电弧和子弹将我吞噬的前一刻，我最后看到的是瓦西里那惊恐而绝望的眼神，以及那个幽灵师军官嘴角勾起的一丝冰冷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这幽灵师，比想象的还要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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