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呼啸着从耳畔掠过，打在金属管道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王烁将自己的身体机能压榨到极限，在迷宫般的指挥中心备用通道内亡命奔逃。脑海中那份冰冷的名单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神经——阿雅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一刻也不能耽搁！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叫喊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越来越近。王烁知道，一旦被合围，他将插翅难飞。
就在他冲过一个拐角，前方出现岔路时，他猛地停下脚步，迅速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小型、类似烟雾弹的装置——这是系统功能受限前制作的最后几个小玩意儿之一，非致命性强光爆震弹。他毫不犹豫地拉开保险，向后甩去！
“小心！有东西！”追兵发出警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极其刺眼的强光和足以让人短暂失聪的噪音在通道内爆发！追兵的步伐瞬间被打乱，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哼和咒骂。
趁此机会，王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侧那条通往地下排污系统的狭窄通道。这里环境恶劣，监控稀少，是摆脱追踪的最好路线。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冰冷污浊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小腿，恶臭扑面而来。但他顾不得这些，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与阿雅约定的汇合点——临时编队驻地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具棚拼命赶去。
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他不断回想着名单上的内容，除了阿雅，李志明和其他那些名字也如同巨石般压在他心头。但他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先确保阿雅的安全。
当他浑身湿透、沾满污秽，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恶鬼般撞开工具棚虚掩的木门时，躲在里面紧张等待的阿雅吓得几乎跳起来。
“王烁！”看到他狼狈的模样，阿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你没事吧？外面……外面好像乱起来了，好多人在跑！”
“我没事！”王烁喘着粗气，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听着，阿雅，我们没时间了！你必须立刻跟我走，现在，马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雅被他前所未有的急迫吓到了。
王烁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阿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我……我的名字？他们……他们知道我还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你的化名和具体位置，但他们从未放弃追杀你！你在清理名单上，优先级很高！”王烁语速极快，“‘清道夫’计划可能随时启动，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
巨大的恐惧让阿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她看着王烁那双在黑暗中依然坚定无比的眼睛，强行压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然发颤，却带着一丝决绝：“我……我跟你走！”
没有时间收拾任何东西。王烁拉着阿雅，迅速离开了工具棚，融入外面因为指挥中心警报而有些混乱的夜色中。巡逻队的身影明显增多，探照灯的光柱来回扫视，气氛紧张。
“我们去哪？怎么出去？”阿雅压低声音，紧紧跟着王烁的脚步。
“正常通道肯定被封锁了。”王烁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我们需要另辟蹊径。去码头！”
“码头？”阿雅吃了一惊，“那里守卫更严！而且，‘海鸥号’可能快回来了！”
“正因为那里是重点区域，反而可能有机会。”王烁解释道，“宋先生在，苏奇督要表现，码头区域的运作不能完全停摆。人员、物资流动大，是我们混出去的唯一机会。而且，我记得码头东侧有一段废弃的旧堤坝，下面有排水涵洞直接通往外海，那里监控年久失修，守卫也相对松懈。”
这是他在之前勘察地形时留意到的备用逃生路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
两人借着建筑物和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码头方向移动。一路上，他们躲过了至少三波巡逻队，有一次几乎与一队匆匆赶往指挥中心支援的内保队员迎面撞上，幸好王烁反应极快，拉着阿雅缩进了一个垃圾箱后面才侥幸躲过。
越靠近码头，气氛越发紧张。可以看到码头上增加了不少岗哨，探照灯将水面照得如同白昼，几艘巡逻艇也在附近海域游弋。显然，指挥中心的突发事件已经引起了连锁反应。
“戒备太森严了……”阿雅看着远处的景象，感到一阵绝望。
“别放弃。”王烁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的冰凉和颤抖，“跟着我，走这边。”
他带着阿雅，没有直接前往码头作业区，而是绕到了码头东侧那片荒废的区域。这里堆放着一些锈蚀的废弃机械和建材，杂草丛生，与灯火通明的主码头形成鲜明对比。
正如王烁所料，这里的守卫明显松懈，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岗亭，里面的守卫似乎也在关注着主码头方向的动静，有些心不在焉。
王烁观察了一下岗亭和探照灯的规律，低声道：“跟我来，动作要快，要轻！”
他拉着阿雅，利用废弃机械的阴影，如同两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着旧堤坝的方向潜行。脚下的碎石和贝壳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次都让阿雅的心提到嗓子眼。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堤坝边缘时，岗亭里的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望来，手电筒的光柱也开始扫视。
“趴下！”王烁猛地将阿雅按倒在地，两人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屏住呼吸。
光柱从他们头顶掠过，几次差点照到他们。守卫嘀咕了几句，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光柱又移开了。
“快！”王烁不敢耽搁，立刻拉起阿雅，冲向堤坝下方那个黑黝黝的涵洞入口。
涵洞直径约一米多，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海腥味和霉味，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和水流的声音。这就是通往园区外的生路！
然而，就在王烁准备率先钻入涵洞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在主码头的方向，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正朝着他们这边缓缓移来！速度不快，但轨迹明确！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十秒钟，光柱就会覆盖涵洞入口区域！他们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快进去！”王烁猛地将阿雅推向涵洞入口。
阿雅也看到了那束越来越近的光柱，恐惧让她手脚发软，但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涵洞。
王烁紧随其后，就在他半个身子探入涵洞的刹那，刺眼的探照灯光猛地笼罩了这片区域！他甚至能感觉到光柱擦着他的鞋底掠过！
“呼……呼……”两人瘫坐在涵洞内部冰冷的浅水里，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气。洞口外，光柱停留了几秒，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又缓缓移开了。
黑暗中，阿雅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是恐惧，也是释放。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吗？”她哽咽着问。
“暂时安全了。”王烁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沉稳，“但这里不能久留。涵洞另一头可能也有守卫，我们必须尽快通过，进入外海区域。”
他站起身，打开一个防水手电，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深邃、潮湿且布满黏滑苔藓的涵洞。
“跟紧我。”王烁伸出手。
阿雅擦掉眼泪，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涵洞另一端，那未知的、却代表着自由和希望的方向，艰难前行。
身后，园区的灯火和喧嚣逐渐远去，仿佛一个逐渐醒来的噩梦。而前方，是漆黑的、波涛汹涌的大海，以及更加未卜的前路。
第 五十八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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