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新丧,梁山泊上下皆缟素,悲声不绝。代理寨主宋江每日在灵前哭祭,处理寨务亦显得悲恸而勤勉,将“哀思”与“责任”演绎得淋漓尽致。暗地里,戴宗、花荣等人则奉其命,加紧与各寨头领“叙话”,或施恩惠,或作试探,意在稳固权柄。
王伦冷眼旁观,心知此刻与宋江正面冲突绝非良策。晁盖遗言如同悬在宋江头顶的利剑,却也让他更加警惕。追查真凶,找到那两个法华寺僧人,是打破僵局的关键。此事需极度机密,人手选择尤为重要。
这日傍晚,王伦借巡查之名,来到后山僻静处。不多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借着暮色悄然到来,正是扈三娘。她依旧一身素服,未施脂粉,容颜清减了几分,眼神却愈发沉静锐利。
“哥哥唤我,必有要事。”扈三娘开门见山。自晁盖出事,她深知山寨已至风口浪尖,王伦处境微妙,此刻密会,定有重任。
王伦颔首,低声道:“三娘,眼下有一桩机密事,关乎天王冤屈,山寨未来,非你不可。”
“哥哥但请吩咐。”扈三娘毫不犹豫。
“天王中伏,皆因法华寺两个妖僧引诱。阮小七兄弟记住了那二人相貌。此二人是揭开真相的活口,必须找到他们。”王伦目光凝重,“你扈家庄就在独龙岗,距曾头市、法华寺不远,庄客熟悉本地情势。你以回庄整顿军务、安抚父兄之名下山,暗中查访那两个僧人的下落。他们事后必不敢再回法华寺,或隐匿乡野,或已被幕后之人控制甚至……灭口。你需万分小心,既要查到线索,又不能打草惊蛇。”
扈三娘立刻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与危险性。她沉吟片刻,道:“哥哥放心。我庄中确有精干庄客,对左近三教九流颇为熟悉。我明日便向宋公明哥哥请令,言道家中老父受惊,需回庄探望并整饬防务,料他不会起疑。一旦下山,我便着手暗访。”
“好!”王伦眼中露出赞许,“我已凭记忆让画匠绘了那二僧图像,虽未必全然逼真,亦有七八分相似,你小心收好。”他将一卷薄绢递给扈三娘,“记住,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速退,再从长计议。我会让时迁兄弟在暗中策应,他熟悉江湖门道,或能助你。”
“时迁兄弟同去,自是更好。”扈三娘将图像贴身藏好,抬头看着王伦,灯火下眸光湛然,“哥哥留守山寨,直面风波,更需谨慎。宋江……恐已视你为眼中钉。”
王伦感受到她的关切,心中一暖,道:“我自有分寸。他如今代理寨主,名不正言不顺,又有遗言约束,暂时不敢明着对我如何。反倒是你,在外行动,更需提防冷箭。”
“我晓得。”扈三娘点头,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心意已通,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一种超越言语的信任与默契悄然滋生。
次日,扈三娘依计向宋江请行。宋江果然未加阻拦,反而温言抚慰,言道扈家庄乃梁山屏障,确需得力之人坐镇,又赐下些金银绸缎,以示恩宠。扈三娘谢过,便带着贴身女兵与部分扈家庄旧部,从容下山而去。
与此同时,宋江在山寨内部的动作也加快起来。他先是借着“商议替晁天王报仇”之名,频繁召集众头领,在会议上有意无意地强调史文恭之凶悍、曾头市之难打, subtly 塑造“非我宋江难以统筹大局完成复仇”的舆论。接着,他又以“抚恤伤亡、激励士气”为由,重新调整部分防区与兵力配置,将一些原本中立的头领或其部下,调至更靠近核心或由他心腹间接影响的位置。
王伦与吴用、公孙胜冷眼旁观,知宋江意在温水煮青蛙,逐步掌控军权。吴用私下对王伦道:“宋公明如此急切,恐非山寨之福。我等需加快步伐,若待其根基稳固,再动便难了。”
王伦道:“军师所言极是。三娘已去寻那关键证人。我等在山寨,亦不能坐等。那支毒箭,军师可曾再细看?”
吴用捻须道:“看过了。箭杆是军中制式,刻字‘史文恭’虽像,但笔画间略显仓促生硬,不似常年刻印之物。最重要的是,那毒……公孙先生以为甚是蹊跷,非中原常见之物。”
公孙胜接口道:“贫道略通药石,此毒阴狠诡谲,似掺有北地沼泽特有的几味毒草汁液。曾头市地处中原,史文恭虽勇,未必精通此等偏门毒物。”
王伦眼中寒光一闪:“北地……这倒是一条线索。或许,幕后之人的手,伸得比我们想的更长。”
就在梁山内部暗流涌动之际,扈三娘已回到扈家庄。她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整顿庄务,检阅兵马,安抚父亲扈太公与兄长扈成。暗地里,却将王伦所绘图像交与绝对心腹的几位老庄客,令他们凭借多年的人脉关系,暗中查访那两名僧人的下落,重点留意近期曾头市周边寺庙有无僧人失踪、还俗,或是陌生僧人投靠等情况,并特别叮嘱留意任何与北地有关的蛛丝马迹。
时光流逝,山寨中,宋江的权位看似日益稳固,晁盖遗言带来的压力似乎正被日常事务逐渐稀释。但王伦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山外,投向了那个手握关键线索的红颜身影。
扈三娘的每一次暗访,时迁的每一次潜行,都可能牵动着整个梁山未来的走向。真相,如同被迷雾笼罩的灯塔,指引着复仇与变革的方向,等待着破云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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