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城的秋日,在战火初歇后显得格外明净。城头“义”字大旗迎风招展,城内市井在王伦一系列仁政下,正迅速恢复着生机。府衙之内,王伦正与萧嘉穗、陈韬对着地图详议。
“主公,”萧嘉穗指着刚清点完毕的粮册,“府库尚有余粮,然若既要赈济,又要支撑大军,恐难以为继。”
王伦目光扫过窗外正在重建家园的百姓,断然道:“民心比粮秣更重。传令:开仓放粮三日,凡城中贫户,每户可领粟米一斗!段二党羽强占的田宅,悉数发还原主!今岁荆南、山南两州田赋,一概免征!”
陈韬捻须点头:“韬以为,可仿效河北旧制,设‘劝农使’,招募流民,授以官府荒地,贷给种子、耕牛。如此,不出一年,荆南便可自给自足。”
“善!”王伦从善如流,“此事便由萧先生统筹,陈先生参赞。”
正商议间,燕青快步来报:“主公,山南州方向,发现小股溃兵滋扰乡里,抢掠民财。”
王伦神色一凛,目光转向地图上西面的山南州:“荆南已定,山南州孤悬在外,岂容此等宵小作乱,遗祸地方!卞祥、许贯忠听令!”
“末将在!”二人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并新附军卒五千,即日西进,兵锋直指山南!先肃清溃兵,安靖地方,再迫降山南守军!若其负隅顽抗,便雷霆击之!我要荆南、山南,连成一片,互为犄角!”
“得令!”卞祥、许贯忠慨然应诺,即刻点兵出征。
**与此同时,河北战线,卢俊义大营。**
卢俊义与史文恭正对着一幅巨大的河北舆图,面色凝重。探马流水般报来军情:
“报!杜壆亲率中军,已突破我外围三道防线!”
“报!卫鹤部骑兵与我杨志将军所部游骑发生激战,互有伤亡!”
“报!高俅大军稳坐后方,似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报!敌军攻势猛烈,前线请援!”
史文恭一拳砸在案上:“这杜壆,用兵如磐石,步步为营,其麾下‘山南军’着实悍勇!更有高俅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我军两面受敌,压力巨大!”
卢俊义目光沉静,点钢枪的枪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杜壆确乃劲敌,高俅更是心腹之患。我军虽士气不堕,然两面作战,久必生变。不知主公在淮西,战局如何……” 他目光不由投向南方,闪过一丝忧虑。
**数日后,荆南府衙。**
王伦正听取戴宗从各方汇集的情报。
“主公,卞祥将军报,山南州外围溃兵已肃清,大军已兵临城下,正在劝降。”
“河北卢帅信报,与杜壆麾下大将卫鹤又有接触,战况胶着,高俅军仍无动静。”
“梁山本部,林教头报,童贯虽退,但仍在周边窥伺。”
王伦沉吟片刻,对陈韬、萧嘉穗道:“山南一下,我军在淮西便有了稳固的立足点。若能以此震动王庆,迫其调动河北之敌,则卢员外压力可减,全局皆活。”
陈韬道:“主公所言极是。山南乃淮西门户,一旦易主,如利刃抵喉,王庆在南丰必不能安枕。此乃撬动全局之关键一子。”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戴宗**身形如风,直入大堂:
“主公!山南州捷报!守将见我军势大,卞祥将军阵前显威,已开城纳降!许贯忠先生正安抚百姓,卞祥将军布防各门!”
“好!”堂内一片欢腾,荆南山南连成一片,根基愈稳。
然而,戴宗气未喘匀,堂外光影一晃,**马灵**竟已现身,他手中密信更为沉重。
“主公!北疆……北疆惊天急报!”
王伦接过密信,快速阅罢,脸色瞬间沉痛下来,他将信递给陈韬,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辽主耶律洪基,趁我中原内乱,大举南下,猛攻燕云十六州!**蔡明远将军**……就是当年我化名王义北上监军,与他并肩抗辽时的元帅!他迫于蔡京之命参与围攻我等,如今却在边关独木难支,苦战连连,已连失数座边镇……而朝廷,朝廷竟听信谗言,反将力战不退的蔡将军锁拿问罪,押解回京!”
“什么?!”
“自毁长城!真是自毁长城啊!”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愤懑、痛惜之情溢于言表。萧嘉穗扼腕叹息:“蔡将军虽与我等为敌,然其镇守北疆,功在社稷!当年与主公(王义)并肩血战,何等豪情!朝廷如此昏聩,岂不令天下忠臣义士心寒?”
许贯忠更是痛心疾首:“北疆若失,胡马南下,神州陆沉矣!朝廷不辨忠奸,竟至如斯!”
王伦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当年与蔡明远在燕云战场并肩浴血、携手抗敌的场景,那时他们一个是朝廷委派的监军“王义”,一个是边军统帅,虽身份各异,却同怀保境安民之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蔡将军之冤,天下共鉴!朝廷此举,已是人心尽失!如今北疆门户洞开,家国危难,更甚于群雄逐鹿!”
**这两封接连而至的急报,一喜一忧,让堂内气氛凝重。** 山南归附的喜悦被北疆危殆的阴云所笼罩。
陈韬走到地图前,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主公,诸位!山南虽下,不过一隅之地。北疆生变,却是倾天之祸!朝廷自断臂膀,已无力亦无心北顾。此刻,能挽狂澜于既倒,御胡虏于国门之外者,唯我义军同盟!此乃危局,亦是我等挺身而出,承揽天下重任之时!”
王伦目光灼灼,扫过众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承天之重般的决断:
“陈先生所言,正是我心所想!朝廷既不可恃,天下兴亡,我辈当仁不让!传令!”
堂内众将肃然。
“第一,飞马传书卢俊义!着我梁山与河北战区,总兵力已逾二十万,此乃根基,不可轻动。命卢员外,**精选三万得胜精兵**,亲自统率南下!**河北根本重地,交由史文恭全权负责,统辖留守诸将,务必谨守疆土,不仅要防朝廷反扑,更要时刻关注北疆,准备北上抗辽!** 至于南下与留守人员调配,**由卢、史二位根据实情,共同商议决断,拟定名单上报,我不遥制!**”
“第二,新得之荆南、山南二州,乃我军未来北上之重要支撑。萧先生总揽政务,陈韬先生参赞军机,戴宗负责联络,务必将此二州经营为铁桶,广积粮草,整训士卒!”
“第三,卞祥、许贯忠,加紧整训本部及新附人马,囤积粮草军械,准备迎接恶战!淮西不定,我等便无稳固后方以图中原,北抗胡虏!”
“诺!”命令如臂使指,迅速传下。
**镜头转向河北,卢俊义大营。**
卢俊义接到王伦军令时,正面对杜壆日益加压的攻势和高俅军的威胁。
“主公明见!北疆之事,竟至于此!”卢俊义阅罢,将命令传示诸将,“史兄,河北重任,尤其是未来北上之责,就托付给你了!”
史文恭抱拳,神色肃穆:“员外放心,史某在,河北便在!必不使胡骑蹂躏我汉家山河!”他随即与卢俊义、以及众将迅速商议起来。
卢俊义道:“南下精兵,贵精不贵多。关胜、秦明、董平、杨志、琼英、孙立、鲁智深……诸位将军可愿随卢某南下,速定淮西,为主公北上抗辽奠定基业?”
被点到的将领无不振奋:“愿随卢帅!”
史文恭则道:“张清、索超、朱仝、雷横、宣赞、郝思文等将,可随我留守。再请朱武先生从梁山调拨些参谋人才,协助布防。如此安排,员外以为如何?”
卢俊义点头:“甚好!就依史兄之言,即刻上报主公,同时整军,五日后誓师南下!”
**与此同时,南丰楚王宫。**
王庆正为北线李懹无法突破伊阙关而大发雷霆,又一份急报如同丧钟般呈上。
“什么?!山……山南也丢了?卞祥?许贯忠?王伦!!”王庆将急报摔在地上,发出咆哮,“段五丢了盘蛇谷,现在连山南也丢了!朕的腹地!!”
殿中文武噤若寒蝉。
枢密使**方翰**跪地,声音发颤:“陛下息怒!山南乃荆南屏障,如今失陷,荆南危矣!为今之计,唯有速调杜壆都督回师,先平内乱啊!”
“不可!”**李助**立刻反对,目光锐利,“陛下,杜壆在河北已占上风,高俅畏缩不前,正是建功之时!此时回师,前功尽弃!此乃王伦围魏救赵之计!臣愿亲往荆南,必斩王伦之首!”
王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方翰急忙磕头:“陛下不可!李丞相虽勇,然贼势正盛。万一有失,南丰危殆!必须调杜壆回师,以泰山压顶之势,方可万全!”
这话戳中了王庆内心最深的恐惧。他看了看李助,最终摆手道:“李爱卿,你需留在朕身边护驾!速传朕旨意!命杜壆,即刻放弃河北,火速班师!给朕夺回山南、荆南,剿灭王伦!”
**河北前线,杜壆大营。**
杜壆刚刚击退卢俊义一部试探性进攻,王庆的使者已携金牌令箭飞马闯入。
“杜都督!陛下紧急军令!”
杜壆展开手谕,眉头紧锁。上面字迹潦草,充满惊惶,严令他立即回师淮西。
“此时回师……”杜壆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卢俊义营寨,以及远处高俅大军的隐约轮廓,心中涌起强烈不甘。他深知此乃王伦毒计,自己一旦退兵,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然王命难违。
“都督?”副将卫鹤问道。
杜壆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懑:“传令下去……撤军!”
“撤军?”帐中诸将皆惊。
“王伦已取山南,兵锋直指荆南。陛下命我等火速回援。”杜壆语气沉重,“淮西若失,我等便成无根之萍!此贼……真乃我心腹大患!”他望向卢俊义大营,目光复杂,既有不甘,也有一丝对对手如此精准战略眼光的佩服。
**杜壆大军拔营南撤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瞬间传遍河北。**
**卢俊义大营中,众将欢欣鼓舞。**
“主公!杜壆退了!真的退了!”探马飞报。
史文恭大笑:“必是王伦主公拿下山南,直捣王庆痛处!此围魏救赵之策,大获成功!”
卢俊义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畅快的笑意:“主公神机妙算!杜壆一退,我军压力骤减,高俅独木难支,河北战局,自此逆转!传令各部,严密监视,若杜壆真退,可派精锐尾随击其惰归!同时,飞马报知晋阳,河北危局已解!”
**而一直在后方观望的高俅,闻听此讯,惊得几乎从坐榻上跌下。**
“什……什么?杜壆撤了?”高俅面色煞白,“他……他怎能撤了?他撤了,王伦的河北精兵岂不全都冲着咱家来了?!快!快传令!拔营!后队变前队,撤回东京!快!!”
十节度使大军本就士气不高,闻风而动,竟不战自乱,争先恐后后撤,场面一片混乱。卢俊义趁机派军掩杀,高俅大军溃败,十节度使星流云散。**至此,河北战局彻底逆转,朝廷最后一次大规模围剿宣告破产。而这一切的源头,皆因王伦在淮西攻占山南、威胁荆南的破局之举。**
**荆南城头。**
王伦很快通过戴宗获悉了杜壆南返、高俅溃败以及卢俊义整军待发的系列消息。
陈韬抚掌笑道:“主公,王庆果然中计!杜壆一退,高俅即溃,河北压力顿消,卢员外南下之路已通。全局皆活矣!此真可谓,荆南山南一子落,天下满盘活!”
萧嘉穗斗志昂扬:“主公,嘉穗已整军完毕,山南、荆南民心可用,正好以逸待劳,会一会这位淮西第一猛将!”
王伦目光扫过北方,仿佛能看到卢俊义南下的铁流、杜壆回师的烟尘,以及更北方那片烽火连天的土地。他沉声道:
“杜壆回师,意在夺回山南、荆南,此乃意料中事。传令伊阙关孙安,加强戒备,伺机而动。传令卞祥,山南防务不可松懈,与荆南成犄角之势!我们便在此地,好好‘款待’这位杜都督!待淮西一定,整合力量,便是我们北上抗辽,清算朝廷昏聩,为蔡明远将军讨还公道之时!”
至此,王伦以山南、荆南为支点,成功盘活全局。五路围攻的枷锁已被彻底打破,河北精兵即将南下,战略主动权,已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一场围绕淮西核心地域的更大风暴即将来临,而一幅北上抗虏、澄清天下的宏伟画卷,也正在王伦面前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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