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一年初夏,北京城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自三月后便滴雨未下,护城河的水位退了三尺,露出皲裂的河床,岸边的杨柳叶子卷得像晒干的茶叶。内务府每日派人去玉泉山拉水,可山路被晒得滚烫,水车走不了三里地就得停下来歇脚,往日里供着后宫三千人的甘泉,如今连皇帝的御书房都快供不上了。
这日早朝,嘉靖的龙椅旁多了个铜盆,里面盛着昨夜从花瓣上收集的露水,供他蘸着润笔。户部尚书捧着奏折的手直打颤,声音干得像砂纸摩擦:“陛下,顺天府已报,城郊良田龟裂,农户们……已开始拆房梁当柴烧,就盼着天降甘霖了。”
御座上的嘉靖眉头拧成个疙瘩,指尖敲着案几:“钦天监不是说四月有雨吗?这都五月中了,灵虚子,你那星象图上,何日能见水脉?”
李小满站在丹墀下,藏在宽袖里的手正攥着块湿透的棉布——这是他昨晚偷偷用蒸馏法攒的半杯淡水,此刻正靠棉布的蒸腾给自己降温。他穿的道袍里三层外三层,早被汗浸透,听见嘉靖点名,赶紧躬身:“陛下,天道如程序,偶有延迟属正常现象。不过……臣倒有个法子,不等天降雨,先把天上掉的‘零星数据’存起来。”
“零星数据?”嘉靖捻着胡须,“是说露水?”
“不止露水。”小满从袖中掏出张羊皮纸,上面用炭笔描着紫禁城的俯视图,屋檐下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竹管,“臣观皇城楼宇连绵,若在每个屋檐下装竹管,把雨水、露水、甚至晨雾凝结的水珠都引到蓄水池里,就像……就像在各处设了小仓库,分布式存储天地灵液。”
严世蕃在文官队列里嗤笑一声:“灵虚子这是急糊涂了?竹管接水?农户家的破茅房都比这体面,也配叫仙术?”
小满转头看他,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严大人有所不知,大道至简。就像写代码,冗余的修饰越多,越容易出bug。这竹管虽粗陋,却是‘低耦合高内聚’的典范——”
“说人话!”嘉靖敲了敲龙椅扶手。
“就是好用、省事、还省钱。”小满赶紧翻译,“只需二十个木匠,三日便可完工。若真能存水,今夏皇城用水不愁;若无用,臣甘愿受罚。”
嘉靖盯着羊皮纸上的图看了半晌,忽然拍案:“准了!就用你说的‘分布式存储’,朕倒要看看,是你这仙法灵,还是钦天监的占卜准。”
散朝后,小满被一群太监围着问东问西。掌印太监崔文升摸着山羊胡:“仙师,这竹管真能接来灵液?要不要在管头刻几道符?”
“符是要刻的。”小满从怀里掏出张画着USb接口的草稿,“就刻这个纹样,这叫‘通灵接口’,能让水珠跑得更快。”他其实是怕竹管接口漏水,画个凹凸纹路当密封垫用,可在太监们眼里,这歪歪扭扭的图案顿时成了仙家秘符,一个个掏出纸笔来抄,生怕漏了笔画。
三日后,紫禁城的屋檐下果然爬满了竹管。青灰色的琉璃瓦边,一根根楠竹被剖成两半,用铜箍固定在飞檐上,管口斜斜向下,正对着埋在地下的陶管。陶管又蜿蜒通向御花园角落的蓄水池,那是个被废弃的莲花池,小满让人清了淤泥,池底铺了三层细沙,说是“过滤系统”。
完工那天,崔文升带着太监们在池边摆了香案,对着竹管磕头。小满站在一旁,看着木匠们调试最后一根竹管——那是从寿安郡主的绣楼接出来的,郡主非要亲自盯着,说要给她的兔子囤点“仙水”。
“仙师你看!”一个小太监突然尖叫起来。众人抬头,只见檐角的竹管里,竟真的滴下几滴水珠,砸在陶管里发出“叮咚”声。原来昨夜起了些雾,露水顺着瓦片滑进竹管,攒了小半夜,竟真的滴进了池里。
“灵了!真灵了!”太监们欢呼起来,连崔文升都对着小满作揖:“仙师妙计,这才叫化腐朽为神奇!”
小满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一本正经:“此乃天地感应,非人力也。大家记得每日辰时清理竹管,别让落叶堵了‘数据通道’。”
可这“数据通道”刚通了两日,就被严世蕃告了一状。
那日嘉靖在西苑炼丹,严世蕃凑到他身边,指着远处屋檐下的竹管撇嘴:“陛下您看,那竹管东一根西一根,把紫禁城弄得像个筛子,传出去岂不让外邦笑话?再说了,那池子里的水浑浊不堪,万一误了陛下饮用,可是大罪。”
嘉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青瓦间露出不少竹管的断面,确实有些碍眼。正沉吟间,却见寿安郡主提着个小篮子跑过来,篮子里放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半碗清水。
“父皇你看!”郡主把碗递到嘉靖面前,“这是从仙师的池子里舀的水,过滤三遍就清了,比玉泉山的水还甜呢!”
嘉靖接过碗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他知道郡主素来挑剔,能让她说好的水,定然不差。再看严世蕃,脸色有些尴尬,嘉靖便笑道:“世蕃啊,你是没尝过这水。灵虚子这法子虽简陋,却解了燃眉之急,总比你天天催着朕求雨强。”
严世蕃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憋着气,回到府里就叫管家:“去,找几个最好的木匠来,就照着宫里的样子,给我院子里也装一套竹管!不,要比宫里的更气派,用紫檀木做管子,镶上银边!”
管家愣了:“老爷,咱们府里不缺水啊,有三口水井呢。”
“你懂个屁!”严世蕃踹了他一脚,“那仙师能搞的东西,咱家凭什么没有?再说了……万一这法子真有用,将来皇上问起,咱家也能说句‘臣早已效仿’,显得咱跟得上仙师的脚步。”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被小满撞破。
那是五月底的一个傍晚,小满去工部查木料账,路过严府后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探头一看,只见几个木匠正踩着梯子,往墙上装竹管。那些竹管被漆成了红色,管口还雕着花纹,一看就是仿宫里的样式,却比宫里的花哨得多。
而严世蕃正站在院子里指挥,手里拿着根竹管比划:“这边再高些!要让雨水顺着管子直接流进假山后面的池子,别让人看见!”
小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严世蕃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脸“腾”地红了,手里的竹管“啪”地掉在地上。
“灵虚子?你怎么在这?”严世蕃慌忙掸了掸袍子,好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小满走上前,捡起那根雕花木管,故作惊讶:“严大人也在搞‘分布式存储’?不过您这管子雕了花纹,会不会影响水流速度?就像代码里加了太多注释,反而拖慢运行效率。”
严世蕃被噎得说不出话,梗着脖子道:“我……我这是用来引流浇花的,跟你的仙法没关系!”
“哦——”小满拖长了调子,眼睛却瞟向假山后的池子,“那真是巧了,臣这法子也能浇花。对了,严大人要不要试试臣的‘过滤系统’?池底铺三层沙,水比现在清十倍。”
严世蕃心里暗骂“多管闲事”,嘴上却强撑:“不必了,老夫自有妙法。”他怕小满再纠缠,挥手让木匠们继续干活,自己转身就往屋里走,谁知脚下被一根没铺好的陶管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茶杯也飞了出去,摔得粉碎。
小满站在墙外,听着里面传来严世蕃的怒骂声,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老狐狸嘴上嘲讽,心里早就认了这法子有用。等过几日下了雨,这竹管里流出的就不只是水,还有严世蕃那点藏不住的嫉妒心呢。
果然,七日后的夜里,北京城终于下了场大雨。小满被雨声吵醒,披衣跑到院子里,只见屋檐下的竹管里,水流哗哗地涌进陶管,汇入蓄水池。他摸着管壁,感受着那股清凉的力量,忽然觉得,这简陋的雨水收集系统,就像他在这个时代写下的第一行实用代码——简单,却真实地改变着什么。
而此刻的严府,严世蕃正站在雨里,看着自家的竹管也在流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管家凑过来说:“老爷,池子里的水快满了,就是……好像没宫里的清。”
严世蕃瞪了他一眼,没说话。雨丝打在他脸上,凉丝丝的,可他心里却烧得慌。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满嘴“代码”“系统”的小子,或许真的比他懂些什么——至少,比他懂得怎么接住天上掉下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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