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空气里,血腥味还没散干净,一种更压抑的紧绷感,又罩了下来。
老拐被废的第三天下午,“红鼎”夜总会门口,几个刚换班的小弟正蹲在台阶上抽烟扯淡。一辆没挂牌的破面包车,“吱嘎”一声,贴着马路牙子急刹停下。
车门“哗啦”拉开。一个麻布袋子被粗暴地扔了出来,滚了两圈,停在夜总会锃亮的玻璃大门前,渗出一片暗红发黑的血渍。
开车的是个戴着鸭舌帽的瘦子,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冲着门口那几个愣住的小弟喊了一嗓子:
“刀疤王哥,给红宝哥送份‘贺礼’!恭喜他坐稳城西!接着吧!”
喊完,面包车发出一阵难听的轰鸣,轮胎蹭着地,冒着一股青烟,猛地窜出去,拐个弯就没了影。
门口的小弟们这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围过去。一个胆子大的,用脚尖小心翼翼地拨开麻布袋子的口。
“操!”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脚,脸色瞬间白了。旁边几人也探头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袋子里,是一颗血还没完全凝固的猪头。猪眼睛瞪着,嘴巴微张,脖颈处砍得参差不齐,暗红色的血把粗糙的麻布浸透了一大片。一股浓重的腥臊气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直冲脑门。
“快!快去报告强哥!报告涛哥!”
几分钟后,顶层办公室。
麻布袋就摆在办公室中央的地毯上,敞着口,那股味道弥漫开来。阿强脸色铁青,坦克额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拳头捏得嘎嘣响。猴子站在稍远点的地方,捂着鼻子,眼神躲闪。
刘志涛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那颗猪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看的不是一颗血淋淋的畜生头,而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妈了个逼的!”坦克一脚踹在旁边的沙发上,厚重的真皮沙发都被踹得移了位,“刀疤王!老子操你祖宗!送颗猪头?他这是骂涛哥是猪!是让咱们识相点滚蛋!”
阿强咬牙,看向刘志涛:“涛哥,这是踩到脸上来了。四海帮这是在立威,告诉全城,他们连我们红字头都不放在眼里。”
猴子小声嘀咕:“这……这也太狠了。摆明了就是要开战啊……”
“开战就开战!”坦克吼道,“老子正手痒呢!涛哥,你发话,我这就带人去把他那个狗窝掀了!”
刘志涛没理会坦克的暴怒,他身体前倾,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沉静地扫过地上那颗猪头。
“送礼的人,看清长相了?”他问,声音平稳。
门口那个最先发现的小弟赶紧回答:“报告涛哥,开车的戴着帽子,没看清全脸,瘦高个,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车呢?”
“破面包,旧的,没牌子,往城南方向跑了。”
刘志涛点点头,看向猴子:“猴子,刀疤王在城南的落脚点,摸准了吗?”
猴子一个激灵,忙道:“还……还在摸。他们很贼,好像有好几个窝,经常换。不过……不过肯定就在老拐原来那些地盘附近!”
“尽快弄清楚。”刘志涛语气不容置疑。
他又看向那颗猪头,忽然开口:“阿强,你说,他为什么送猪头,不送点别的?狗头?牛头?”
阿强愣了一下,想了想:“猪……在道上,有时候是骂人蠢、怂。他这意思,可能是骂我们……是猪,该宰了吃肉?或者,是吓唬,让我们像待宰的猪一样老实点?”
刘志涛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还有一层,”他慢悠悠地说,“猪头,也是祭品。”
办公室瞬间一静。
祭品?祭谁?
“他这是告诉我,”刘志涛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冰碴子,“他刀疤王来了,要拿我小红宝,或者拿咱们红字头,来祭他的旗。”
“我!”坦克眼珠子都红了。
阿强的心也沉了下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了,这是宣战,是最恶毒的诅咒和宣告。
刘志涛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那颗猪头前,蹲下身。他仔细看了看那狰狞的猪脸,又看了看那粗糙的砍痕。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猪耳朵,把那颗沉甸甸、血糊糊的猪头,直接提了起来。
血滴答滴答,落在名贵的羊绒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阿强。”
“在!”阿强立刻应道。
“去找个手艺好的厨子,”刘志涛掂了掂手里的猪头,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晚上加个菜,“把这玩意儿,给我收拾干净了。毛拔净,血放光,用上好的香料,卤上。火候要足,要入味。”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坦克,都张大嘴看着刘志涛。
“涛……涛哥?”阿强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志涛提着猪头,走到窗边,望着城南的方向,背影挺直。
“人家大老远送来一份‘礼’,咱们得懂‘规矩’。”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但眼里却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寒光。
“卤好了,包装好,派两个机灵点的兄弟,给我原样送回去。”
“就送到……刀疤王在城南的任何一个场子都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
“再替我带句话。”
办公室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刘志涛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
“告诉他,礼,我收下了。味道要是不错,下次,我亲自送他一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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