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呼唤林淮？在这片被诡异寂静笼罩的废墟深处？
“什么样的呼唤？”林淮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却比平时略紧。
诺斯微微偏头，仿佛在倾听着远方的声音：“很多……不同的声音，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尖叫……但它们都在说同一个名字。”祂的熔岩瞳孔转向林淮。
“‘淮淮’……它们是这样叫的。”
这个称呼让林淮的心脏猛地一缩。“淮淮”——这是只有极少数人、在特定时期才会用的称呼。
齐咎用过，父母偶尔用过，还有一些……他不愿回想的人用过。
“能判断来源方位和距离吗？”009的职业本能立刻启动，记录仪的镜头对准了诺斯。
诺斯闭上眼睛，几秒后指向西南方向——正是化工园区所在的方向。“从那里传来的，很远，但又很近……像回声，一遍遍地折返。”
“能量反馈呢？是生物信号还是某种录音循环？”009追问。
“都不是，”诺斯睁开眼睛，熔岩瞳孔里流露出罕见的困惑，“像是……残留的意念，是很久以前的呼喊，被什么东西记录下来，现在正在重播。”
林淮与009对视一眼，意念残留和能量场记录——这与之前在化工园区边缘探测到的“被加工过的粒子”特征相符。
有什么东西在那个区域设置了一套庞大的“录制-播放”系统，而且目标直指林淮。
“会不会是陷阱？”陆琰握紧了铁棍，“故意吸引我们过去的那种。”
“可能性很高，”009点头，“但同时也意味着，那里确实有与我们——确切说，与林淮相关的关键信息，这种规模的意念录制系统，不是可能是临时设置的。”
林淮看着西南方向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009说得对。
陷阱也好，线索也罢，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化工园区必须去，齐咎必须找到。
“保持警惕，继续前进。”他下令道。
队伍再次移动，但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提高了警觉，连一贯散漫的陆琰都减少了抱怨，专心侦查周围的动静。
随着深入这片寂静区域，更多异常现象开始出现。
首先是地面，原本普通的混凝土路面逐渐被一层暗紫色的、菌毯般的物质覆盖，这东西踩上去软绵绵的，却没有任何声音，像海绵一样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更诡异的是，它会随着人体的接近而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
“记录：未知生物基质覆盖率已达73%，厚度约三毫米，”009一边拍摄一边低声报告，“检测显示其主要成分为高聚合态蛋白质和多糖，但含有异常的粒子共振特征……这东西可能是活着的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活着的？”陆琰皱眉，“你是说这一大片地板都是活的？”
“更准确地说，是整个区域形成了一个单一的、巨大的半生命体，”009指着远处一栋建筑外墙，那里同样覆盖着相同的紫色物质。
“看那些脉络——它们连接着地面和墙壁，形成了一张网络。我们可能正走在某个巨大生物的‘皮肤’上。”
这个比喻让所有人都感到不适，诺斯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紫色菌毯，菌毯立刻收缩，留下一小块干净的混凝土。
“它害怕你，”林淮观察到。
“不，”诺斯摇头，熔岩瞳孔里映出菌毯细微的变化，“是排斥，我的能量频率和它不兼容，它在试图中和我的存在。”
话音刚落，周围的菌毯突然开始剧烈蠕动！以诺斯触碰的点为中心，紫色物质如退潮般迅速收缩，露出了下面原本的地面。
但收缩的范围仅限于诺斯周围半径五米内，之外的菌毯反而变得更加厚重，颜色也转为深紫近黑。
“它在隔离我们，”009立刻判断，“或者更准确地说——它在隔离诺斯，林淮，看扫描仪！”
林淮低头看向手中的设备，屏幕上的环境数据显示，他们周围的粒子浓度正急剧变化：诺斯身边五米范围内的浓度下降到正常水平，但五米外的浓度却飙升到基准值的十五倍以上！
更糟糕的是，在浓度飙升的区域，菌毯表面开始隆起一个个鼓包，那些鼓包蠕动着，破裂，从中钻出了一些……
“那是什么鬼东西？”陆琰后退半步，摆出战斗姿态。
从菌毯中诞生的“东西”很难用语言形容，它们有人类的大致轮廓，但身体比例完全失调——有的手臂长得拖地，有的头部巨大得几乎无法支撑，有的则全身布满了不停开合的嘴，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与菌毯相同的暗紫色，表面覆盖着黏糊糊的分泌物。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的脸，那些脸模糊不清，像融化的蜡像，但依稀能辨认出人类五官的位置。
而且所有“脸”都在做同一个动作——嘴巴张开，无声地呐喊。
“‘悲伤’的实体化，”诺斯轻声说，“我之前感知到的‘悲伤’，现在有了形态。”
“它们的目标呢？”林淮问，同时示意二号准备战斗。
诺斯闭上眼睛，一秒后睁开：“是你，它们想靠近你，但又被我的存在阻隔在外围，这形成了拉扯。”
果然，那些从菌毯中诞生的扭曲人形开始缓慢地向队伍移动。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怪异，但目标明确——全都朝向林淮。
只是在接近到离队伍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它们会突然停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然后开始焦躁地原地打转。
“是我的能量场，”诺斯解释道，“我对这片区域的影响范围大约是十米，它们无法穿越。”
“但如果它们越来越多呢？”陆琰看着周围不断从菌毯中隆起的鼓包，脸色难看，“你的‘墙’能撑多久？”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的确，周围的扭曲人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现在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而且随着它们的聚集，林淮扫描仪上的粒子浓度读数还在攀升。
“我们必须移动，”林淮做出决定，“诺斯，你能维持能量场移动吗？”
“可以，但消耗会增加，”诺斯诚实回答，“这些东西的‘悲伤’情绪具有很强的侵蚀性，抵消它们需要持续输出能量。”
这是林淮第一次听到诺斯提到“消耗”这个概念，在此之前，诺斯展现出的力量都像是无穷无尽的。
“你能支撑多久？”林淮追问。
诺斯想了想：“如果保持现在的强度，大约两小时，如果它们数量增加到三倍以上，时间会缩短到半小时。”
两小时——以现在的速度，足够他们穿过这片区域，抵达化工园区边缘。
前提是一切顺利。
“那就出发，”林淮下令，“保持队形，诺斯居中，陆琰开路，二号断后，我和009在诺斯保护范围内，目标：最短路径离开这片菌毯覆盖区。”
队伍立刻重组，陆琰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前方浓郁的紫色菌毯中。
他的铁棍在手，防暴盾护在身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随着队伍移动，诺斯的能量场也相应移动。
所过之处，菌毯退散，扭曲人形被推开，形成了一条直径十米的“安全通道”。
但通道之外，那些扭曲的存在越聚越多，无声的呐喊汇集成一种精神层面的压力，让每个人都感到胸闷、烦躁。
“记录：精神污染指数超标，”009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仍坚持记录，“建议开启防护面罩的过滤功能，虽然对精神影响的防护有限……”
林淮立刻让大家戴上面罩，虽然不知道有多大作用，但至少心理上有个安慰。
队伍在诡异的寂静中前进了一公里。
周围的扭曲人形已经增加到五十多个，它们密密麻麻地拥挤在能量场边界外，紫色扭曲的手臂不断向前伸，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挡回，那种渴望与绝望交织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陆琰停下脚步。
“等等，前面……有东西挡路。”
（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章，昨天把大纲弄了个大概，现在状态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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