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的手指还在敲壶。
三下，节奏没变。他的眼睛闭着，呼吸也没乱。茶杯放在桌上，里面的水没动过，壶底的热气一丝丝往上冒，碰到冷空气就散了。
他没睁眼，但知道外面已经不一样了。
第一个声音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不是弹幕，也不是评论，是那种短视频自动播放的声音。画面卡了一下，然后一个女声猛地响起：“我靠！这真的是同一个茶摊？”
接着是第二段音频。男声，语速很快，“你们看果核出手那一帧！慢放十倍！空中有环形波动，这不是特效能做出来的。”
第三个声音来自更远的地方。一辆网约车停在街口，车窗摇下来一半，司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外放的视频正在回放异兽撞上林墙的画面。他说了句什么，后面的人听不清，但下一秒，他猛踩油门，车子直接拐进小巷。
楚玄霄听见了。
不止是他，整条街的人都在看手机。有人站着不动，有人边走边刷，还有人蹲在地上放大画面。他们不说话，手指却疯狂滑动屏幕。转发、截图、发群聊，动作快得像练过。
直播平台炸了。
星网热搜前十里突然冒出五个相关词条。【夜市惊现神树结界】排第一，点进去是沐清歌团队剪辑的十秒视频：果核离手，嫩芽破地，十棵树连成墙，异兽倒退。播放量五分钟破百万。
底下评论滚得飞起。
“这人是不是之前治好了张师傅女儿的那个？我去查了，账号叫‘玄霄哥哥的茶摊’，昨晚直播标题是‘一杯茶让我打通任督二脉’。”
“别吵了，我已经打车过去了。”
“不是剧本吧？特效组出来挨夸。”
“特效组拍不出来这种细节。你看看树根钻地的时候，地面裂纹走向和灵脉图一模一样。”
有人翻出了老帖。三个月前，有个Id叫“跑单王张三”的司机发帖求助，说女儿病重，医院治不了。配图是一张中药方，上面有几行字迹特别眼熟——正是楚玄霄写过的符文残痕。那条帖子当时只有二十几个回复，现在被顶到热榜第一。
更多人开始比对。
茶渍剑痕、破铜化兵、小女孩窗台开花……所有零碎片段被拼在一起。有人做了个时间线长图，标题就四个字：**他一直在做。**
论坛分区瞬间多了上千个帖子。大学生拿视频帧做物理建模，算出果核出手角度和落地点完全吻合某种古阵法启动条件；上班族扒出地图坐标，发现茶摊正下方是全市唯一未标注的地质异常区；广场舞大妈更狠，集体熬夜整理“玄霄事件年表”，连他哪天换了茶壶盖都记了下来。
系统提示在楚玄霄识海里一条接一条跳。
【群体认知共鸣达成】
【信仰光尘浓度提升】
【获得《灵木通玄诀》完整感悟】
【环境亲和力+5%】
青玉书简成型，悬浮在他神识深处，紧挨着那柄银色剑影。两股力量隐隐呼应，像是要打通什么关窍。
但他还是没动。
手指继续敲壶，一下，一下，又一下。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辆巡逻车从主路驶来，在巷口停下。穿制服的人下车查看情况，抬头看见那片林子还立着，枝叶泛着微光，没人敢靠近。其中一个拿出对讲机汇报，说了几句后突然停住，掏出手机点开热搜。
五分钟后，他们原路返回，车灯都没开。
网络上的热度却越烧越旺。
星网平台紧急上线“修仙热点”专题页，首页c位就是茶摊全景图。地图软件同步更新，搜索“天道茶摊”直接弹出三维定位，标注为“S级灵脉共鸣点”。连外卖App都加了入口，首页飘着红色横幅：【限时上线·玄霄特供悟道茶】，下单备注“求顿悟”，还能附赠一张手写茶签。
直播间人数突破八十万。
弹幕从最初的“卧槽”“假的吧”变成整齐划一的刷屏。
“玄霄哥哥喝茶了吗？”
“玄霄哥哥休息了吗？”
“玄霄哥哥需要护法吗？”
有人发起众筹，想给茶摊装监控防破坏；有人建群，组织志愿者轮班蹲守；还有个程序员写了脚本，自动拦截所有质疑帖，替换成“请先看完前一百条证据再发言”。
666军团彻底疯了。
大学生把果核波纹做成ppt，在课堂上当场演示，老师看了十分钟后默默关掉投影仪；上班族偷偷用公司打印机复印“玄霄语录”，贴在工位挡板上；广场舞领队编了一套新舞，动作全是模仿楚玄霄倒茶、敲壶、甩袖，视频上传当天播放量破千万。
他们不打扰茶摊。
没人敢走近那片林子，也没人试图和楚玄霄说话。但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围住了这个地方。
数字世界的香火，烧了起来。
楚玄霄知道。
他听见第一条“玄霄哥哥”弹幕刷过时，眉心就轻轻跳了一下。那感觉像被人轻轻点了一下额头，不痛，也不痒，但很清晰。
他知道这些人信了。
不是因为证据多全，而是因为他们愿意相信。
系统回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信仰之力如细流汇入丹田，修为稳稳上涨。他甚至感觉到体内的经脉在拓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但他压住了。
不能现在突破。
他还要等。
等张三的消息。等下一个来蹭好处的人。等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终于坐不住。
他坐在石凳上，姿势没变。手搭在膝盖，茶壶在指尖轻响。林墙静静立着，树叶微微晃。桌上的茶渍干了又湿，一圈一圈，最后变成了一个小树的形状。
根须向下延伸，末端有一点光，像种子，也像星星。
突然，一台无人机从高空掠过。
黑色，小巧，镜头对准茶摊中心。它没敢靠太近，悬停在二十米外，缓缓旋转角度。画面实时传回某个加密频道。
三秒后，信号中断。
操作员盯着黑屏，额头冒汗。他刚才明明看到楚玄霄动了一下——不是身体，是眼皮。似乎……抬了半寸。
他不敢确认。
另一边，星网热搜第九位悄然刷新。
新词条：【茶摊监控何时恢复？】
底下第一条回复：
“不用恢复。我们每个人都是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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