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炁突破金丹中期、凝聚混沌道域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人道宫乃至古河道集市。山谷内欢声雷动，士气高涨到了顶点。宫主越强大，宗门就越安全，未来就越可期。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仿佛都被这股振奋人心的消息冲刷殆尽。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张炁返回山谷，准备稍作休整便商议西征天门谷事宜的当夜，异变骤生！
呜——呜——呜——
凄厉至极、仿佛能刺破灵魂的警号声，并非来自山谷哨塔，而是从设置在西部边境最高峰上的远程警戒法阵直接传来！那声音尖锐而急促，是最高等级的危机信号！
几乎在警号响起的瞬间，张炁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中央广场的窥天镜前。狩、烈、藤等核心成员也以最快速度赶到，人人脸色凝重。
“西方！是天门谷方向！”负责监控窥天镜的弟子声音发颤，指着镜面。
只见窥天镜中，代表西方天门谷的区域，此刻已不再是之前那种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团，而是化作了一个疯狂旋转、不断向外喷射着污秽能量的巨大漩涡！漩涡的核心，是一种近乎漆黑的深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与疯狂意志！其能量强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观测！
更令人不安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正如同喷发的火山灰般从那漩涡中涌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其中一些较大的光点，其能量反应赫然达到了筑基期的程度！
“大祝...他疯了！他在彻底撕裂天门！”藤失声惊呼，她的灵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波动。
“他在献祭！献祭他自己，献祭整个天门谷，甚至...献祭此界的一部分，去换取某种东西！”乌木巫祭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苍老的脸上满是骇然，手中的骨杖都在微微颤抖，“祖灵在哀嚎...那片区域的天地法则正在被强行扭曲和污染！”
就在这时，一道血红色的、由纯粹恶念与死寂能量凝聚而成的光柱，猛地从那漩涡中心冲天而起，即便隔着窥天镜，众人也仿佛听到了一声充斥着无尽痛苦、疯狂和怨毒的尖啸！
那光柱并未射向天空，而是在达到某个高度后骤然弯曲，如同一个巨大的罩子，倒扣而下，将整个天门谷及其周边大片区域彻底笼罩！光罩之内，景象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化为了一个独立的、充满血腥与绝望的炼狱！
“他在...封锁那片区域，同时也在向天门另一端的存在传递坐标和‘贡品’！”张炁声音冰冷，瞬间明白了大祝的意图。这个疯子，已经完全不考虑后果，他要彻底打开通道，迎接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降临，哪怕代价是自身的彻底湮灭和整个区域的毁灭！
几乎同时，设置在西部区域的数个警戒点传讯符接连亮起、然后瞬间熄灭！最后一道传回的影像碎片，是铺天盖地的、形态更加扭曲狰狞的怪物洪流，以及几名巡逻弟子被黑暗吞噬前绝望的脸！
“怪物潮！规模远超以往！它们有组织！正在向外冲击！”狩看着最后那道熄灭的符箓，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烈部营地！还有刚安置下来的西南体修部落！都在那个方向！”岩猛地想起，脸色大变。
“狩！”张炁猛地转身，语气斩钉截铁，“即刻起，全宫最高戒备！大阵全力运转，能量核心优先供给防御！所有外出队伍立即召回！古河道集市暂时关闭，劝离所有外来者，不愿走的，纳入内谷临时庇护！”
“是！”狩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去安排。
“烈！”
“在！”
“你立刻带两队最快的净炎队，骑乘驯化的迅捷兽，以最快速度驰援烈部营地和新体修部落！以接应和固守为主，利用地形和新式弩箭拖延，尽量避免正面接战！我会尽快派大军接应！”
“明白！”烈眼中赤焰燃烧，领命后如同旋风般冲了出去。
“藤，你带符殿所有弟子，立刻加固西部所有阵法节点，尤其是预警和阻滞阵法，尽可能延缓怪物潮的速度！工造司全力配合！”
“是，师父！”藤也立刻带人离开。
“岩，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手，检查武器库，分发符箓丹药，做好大战准备！巫母，丹堂、医馆全部启动，准备接收伤员！”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整个山谷如同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之前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和肃杀。
张炁再次将目光投向窥天镜，死死盯着那一片血红的天门谷区域。他的混沌道域能隐约感知到，那倒扣的血色光罩不仅封锁了内外，更是在不断抽取光罩内所有生灵的气血与灵魂，化为最精纯的负面能量，注入天门漩涡之中，使得那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散发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恐怖！
大祝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成了一个疯狂的、与异界通道融合的怪物，一个不断膨胀的污染源和能量转换器！
“宫主...”乌木巫祭走到张炁身边，声音干涩，“如此规模的邪恶祭祀...一旦完成，降临的恐怕将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存在...甚至可能直接引动此界法则的彻底崩溃...”
“他不会成功的。”张炁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绝对的决心，“至少，不会完全成功。”
他抬起手，指尖混沌真元流转，在窥天镜面上轻轻一点。镜面景象变化，显示出西部大片区域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着烈部营地、新体修部落以及几个重要的隘口。
“他不会成功？”乌木巫祭有些不解。
“他太小看此界天地的韧性，也太小看...我了。”张炁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他以为彻底疯狂就能换取力量，却不知他献祭得越多，与天门的绑定就越深，其核心也就越明显。”
他指着镜中那血色漩涡的最深处：“看到了吗？那疯狂意志的核心，就是如今的天门核心，也是他扭曲灵魂的所在。它既是通道，也是最不稳定的节点。”
“只要我们能在它彻底稳固、或者说，在它背后的存在真正跨界而来之前，击碎那个核心...”张炁的手指猛地收紧，“那么，他所有的献祭，所有的疯狂，都将成为我们打通新路的...养料！”
乌木巫祭倒吸一口凉气，被张炁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震惊了。利用敌人献祭产生的庞大能量，反过来作为打通洪荒通道的“药引”？
“这...太冒险了！”
“从我们决定走这条路开始，就没有不冒险的选择。”张炁收回手，望向西部那映红了夜天的方向，语气深沉，“风暴已然来临，躲是躲不掉的。唯有迎上去，斩开风眼，方能见到新的天地。”
“传令下去！”他声音陡然提高，传遍整个广场，“所有堂口，按计划行动！三日后，西征天门谷！”
“此战，不为苟全，只为——破界开路！”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点燃了决绝的战意。
危机空前，但希望，亦在于此一搏！
山谷之外，黑夜笼罩的大地上，血腥的浪潮正自西方席卷而来。而山谷之内，一股汇聚了人类坚韧、智慧与无畏勇气的力量，正在磨砺爪牙，准备迎接这决定命运的一战。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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