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好奇的盯着白九靠近。
他也很想知道，白九跟这个老太婆有什么渊源。
白九立刻走到了陈阿婆身边。
着急的说：“阿奶，我是崽崽，你看看我是崽崽啊！”
白九一边说一边比划，“您还记得吗？你把我捡回家的时候我那么小呢。”
她的声音有些急躁甚至嗓音也哑了几分，“那些大狗们欺负我，是你把它们赶走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变成人是什么样么？阿奶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我现在长这样，我也能变成人啦…… ”
陈阿婆的那双浑浊呆滞的眼神变得茫然，却在听到她的话时抬起了眼睛盯着她看。
白九眼睛泛红：“你还记得，你总喜欢吃剩饭么？我吧剩饭都倒掉了，你还生气，可是吃馊了的饭会生病，你那么大年纪了，生病很容易死的。”
“我长牙的时候桌子椅子还有床都被我啃坏了，你拿着扫把追我打呢。但你才舍不得下手，就是吓唬吓唬我。 我生气了还把我抱起来哄。”
“你真是个笨老太婆，找不到我不知道不要找了吗。那么多人的狗狗都会走丢，怎么就你找那么久……”她说着说着哽咽的嗓音已经让她很难再将话连成句子。
陈阿婆的魂体也游离到了白九身边。
她如枯哑的嗓音轻轻响起，“崽崽？”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白九，渐渐也有了一丝清明。
白九忙点头，“是我！”
说着白九摇身一变，便又变成了一只小白狗的模样。
然后她就在陈阿婆的脚边打转，发出一阵奶声奶气的呜咽。
陈四皱了皱眉。
饕餮为什么要装成一只狗哄这个老太婆开心？
而且样子还这么傻？
陈阿婆顿时激动了起来，“崽崽，是我的崽崽…… ”
她那张木然的脸上也变得生动，满脸都溢出了笑意和惊喜。
她想要将白九抱起来，却发现搂了个空。
白九也想扑到阿奶怀里，却在二人接触的那一刻愣住了。
陈四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是灵体，已经没有肉身了。”
没有肉身的灵体可以比作一摊凝聚起来的水或者流体。
当然没有办法抱白九。
只有强者的灵体才能够实体化。
普通凡人的灵体也不过是一团执念凝聚之物。
并且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陈阿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轻声道：“我好像……已经死了。 ”
紧接着她又看着白九欣慰的笑了，“还好……阿奶啊已经找到你了。”
对于自己的死亡，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
因为她的遗憾和执念到现在，已经完成了。
她想抬起手去摸白九的脑袋，却又停在了半空。
可白九却将脑袋蹭了上来。
虽然没有实际的接触感，画面里却依然是老者慈爱的抚摸着小狗的脑袋。
阿奶也笑了起来，却是一脸心疼：“ 在外面，没有被欺负吧。”
白九小脑袋一双眼睛红红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阿奶这才放心，“那就好，阿奶以后不在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可千万别让人欺负啊…… ”
白九点点头。
“阿奶我不会被欺负的，我有师父了，我还有师兄师姐。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的。”
阿奶眼中慈爱，“真好…… 崽崽也有亲人了……”
“阿奶能再看看，你变成人的模样么？”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虚。
白九立刻变回了少女模样。
瞧见白九的模样，阿奶的眼中更是溢满了爱意。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白九脸颊时停住。
“我家崽崽真好看……”她眼底漾开层层叠叠的温柔，像是要把少女的模样镌刻进灵魂里。“只是可惜阿奶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白九抿了抿嘴，眼眶发红。
她看见阿奶的灵体正渐渐变得透明，如同被晨风吹散的薄雾，那些温暖的光点正一点一点从老人身上剥离。
“阿奶！”白九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流萤。
那些光点从她指缝间溜走，在熹微的晨光中翩翩起舞。
最后消散的光影里，阿婆慈爱的笑颜清晰如初，连眼角的每道皱纹都盛满温柔。
“我们家崽崽，要好好长大啊……”她轻笑着，离去时似已没有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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