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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顾沉舟用冰冷的河水狠狠搓了把脸,试图驱散一夜未眠的疲惫。
冷水刺骨的凉意让他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参谋长方志行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凝重。
“师座,前沿观察哨报告,日军第3、第6师团先头部队已于拂晓前抵达永安外围浏阳河北岸,并正在紧急构筑出发阵地!看架势,是打算稍作整顿就立刻发动渡河进攻!”
顾沉舟闻言,最后一点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立刻抓起望远镜,快步走上师部旁边的观测点。
透过弥漫的晨雾,可以清晰地看到对岸人影绰绰。
土黄色的军服如同蝗虫般覆盖了北岸的滩涂和丘陵。
日军士兵正在挥动工兵锹,抢修着简单的散兵坑和机枪掩体,远处还能看到正在架设的炮兵观察所。
“哼,”
顾沉舟放下望远镜,冷笑一声,“看来稻叶和藤田这两个老鬼子是一夜没睡,全在拼命赶路啊。这是恨我们入骨,迫不及待地想来啃我们这块硬骨头了。”
他转身看向方志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客人这么心急,那我们这些当主人的,不好好‘招待’一下,岂不是失了礼数?”
“师座的意思是?”方志行问道。
“你看他们那阵地,仓促之间弄出来的,简陋得很,充其量就是个临时掩体,根本经不起敲打。”
顾沉舟指着对岸日军阵地,“传令下去,让师里剩下的所有迫击炮,给老子集中起来,好好问候一下对岸的鬼子!我要让他们这一晚上的路白赶,工事白修!”
方志行眼睛一亮,随即请示:“是否同时呼叫岳麓山炮群,来一次覆盖打击?效果肯定更好!”
顾沉舟果断摇头:“不!岳麓山那边的重炮是我们的杀手锏,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给鬼子致命一击,就用我们自己的炮,给他们个下马威足矣。”
“明白!”方志行心领神会,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很快。
荣誉第一师师属及各旅剩余的数十门迫击炮被集中起来。
根据前沿观察哨提供的坐标,进行了急促而精准的炮火急袭。
“咻—咻—咻—”
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越过浏阳河,如同长了眼睛般砸向日军仓促构建的出发阵地。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北岸接连响起。
刚刚挖好的散兵坑被炸塌,堆砌的沙袋被掀飞,正在作业的日军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轮突如其来的炮击,不仅破坏了日军不少简易工事,更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北岸顿时一片混乱。
日军炮兵反应也不慢,立刻组织反击,炮弹纷纷落在南岸中国军队的阵地上。
但荣誉第一师的炮兵严格遵守着“打一个基数就撤”的老传统。
发射完预定的炮弹后,根本不等日军报复炮火降临,就迅速转移了阵地,让日军的反击大多落在了空处。
见好就收,顾沉舟也没有命令炮兵继续轰击。
他深知弹药宝贵,必须留到关键时刻。
给日军一个下马威,挫伤其锐气,目的已经达到。
对岸,稻叶四郎和藤田进看着被炸得一片狼藉的阵地和抬下来的伤亡士兵,气得几乎吐血。
他们憋了一路的火气,此刻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射。
“八嘎呀路!欺人太甚!”稻叶四郎暴跳如雷。
“不能再等了!”
藤田进脸色铁青,“部队稍事休整,一小时后,发起渡河进攻。用炮火告诉支那人,帝国军的威严不容挑衅。”
一小时后。
日军的报复性炮火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在永安南岸阵地上,试图压制守军火力。
炮火尚未完全延伸。
日军的工兵部队就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冒着守军的零星射击,扛着浮桥构件冲下河岸,开始了紧张的架桥作业。
守卫在河岸第一线的是周卫国第1旅的王牌,第1团。
团长李国胜沉着指挥,待日军工兵进入有效射程后,才下令开火。
“打!”
阵地上各种火器齐鸣。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河中的日军工兵,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摔进冰冷的河水里。
双方隔着河道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各自都出现了不少伤亡。
但日军凭借绝对优势的炮火,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守军的火力密度,给工兵创造了一丝喘息之机。
浮桥开始一寸寸地向南岸延伸。
然而,日军工兵们很快发现了更大的麻烦。
河水下面有东西!
冰冷的浏阳河水下。
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荣誉第一师工兵提前设置的倒刺、铁蒺藜和各种水下障碍物。
工兵们每向前挪动一步,小腿和脚板都会被尖锐的铁刺划伤。
钻心的疼痛让他们举步维艰,河面上渐渐晕开一团团血色。
本就熬了大夜,只休息了片刻的工兵,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还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对面不断飞来的子弹,架桥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八嘎!水里全是铁刺!”
北岸督战的军官气得大骂。
“加大工兵投入!快!”
藤田进和稻叶四郎不得不再次增派工兵,试图用人海战术加快速度。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浮桥终于艰难地搭建到了河中央。
眼看距离南岸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距离。
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日军工兵们脸上露出了希冀的笑容,仿佛胜利在望,他们只想尽快结束这地狱般的作业。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最沉重的一击。
一名工兵在固定桥板时。
不小心触动了荣誉第一师预设在水下的拉发水雷的绊索。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从河中央响起。
一段刚刚搭好的浮桥连同上面的十几名工兵,瞬间被炸得粉碎,木屑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波及了附近的桥段,导致整个浮桥工程前功尽弃。
看着河中央升起的巨大水柱和漫天飞舞的碎片,北岸的稻叶四郎和藤田进目瞪口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浮桥搭建彻底失败了。
还白白损失了大量宝贵的工兵。
更要命的是。
经过这一夜的强行军和清晨的挫败,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士气受挫。
“停止进攻!”藤田进虽然极度不甘,但只能无奈地下令,“命令部队后撤至安全距离,休整待命,工兵部队研究新的渡河方案。”
日军的第一次渡河进攻,就这样在荣誉第一师层层布置的防御和顽强阻击下,狼狈地收场了。
得知日军停止进攻,顾沉舟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对自己工兵营设置的“水底荆棘园”和“水雷阵”很有信心。
“命令第1团,加强警戒,严防鬼子夜间偷袭或用小股部队渗透。”
“另外,”
顾沉舟补充道,“从周卫国第1旅的第2团,抽调一个精锐营,立即增援河岸一线阵地,充实火力密度。”
“现在杨才干的第2旅已经回来了,咱们不用再过紧巴巴的日子了。这河岸第一道防线,必须给我守得固若金汤,要让小鬼子每一次进攻,都撞得头破血流。他们受挫越狠,我们后面的仗才好打。”
永安的初次交锋,以日军的受挫暂告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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