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闸镇的惨胜,并未能扭转整个江阴外围战局的颓势。
日军第十三师团主力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漫长而脆弱的防线。
虽然87师的加入暂时稳定了几个关键支撑点,但敌我力量对比悬殊,且日军拥有绝对的制空权和炮火优势。
12月1日,局势急转直下。
东线,日军第103旅团在付出重大代价后,终于攻克了定山。
第103师618团在团长万式炯的指挥下血战数日,终因伤亡过大,阵地被毁而失守。
与此同时,云亭镇也在日军猛攻和毒气打击下沦陷,615团残部被迫后撤。
西线,日军第26旅团虽然在南闸受挫,但其主力持续向花山、巫山施加巨大压力,第112师671团、668团阵地多处被突破,伤亡极其惨重。
更致命的是,日军集成骑兵队和南下的步兵部队已完全控制了青阳镇及其周边要道,彻底切断了江阴与常州、南京方向的陆路联系。
江阴,已成为一座被铁壁合围的孤城。
江防总司令刘兴面对地图上一个个失守的标记和雪片般飞来的求援电文,面色凝重如铁。
他知道,外围野战防线已经崩溃,继续将有限的兵力分散在广阔的野外阵地上,只会被日军优势火力逐步蚕食、各个击破。
保存有生力量,退守核心要塞,进行最后的坚守,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一道道命令从总司令部发出:“所有外围部队,立即向江阴要塞核心区域收缩!依托城垣及黄山、东山、西山等永久工事,继续抵抗!”
撤退的命令下达到南闸镇时,陈实正和易安华、袁贤瑸等人研究防御部署。
接到命令,几人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当前最理智的决策。
“执行命令!”陈实沉声道,“517团断后!易旅长,你率旅部和其他部队先撤!袁团长,你团任务最重,必须顶住鬼子的追击,掩护主力后撤通道!能守多久守多久,听到信号再撤!”
“是!师座!”袁贤瑸毫不犹豫地领命,眼神决然。
撤退行动在日军的炮火和空袭下艰难进行。
易安华组织部队,搀扶着伤员,沿着事先侦察好的路线和残存的交通壕,向江阴城区撤退。
日军的追击很快到来,袁贤瑸率领517团残部,在南闸镇废墟中进行了最后的阻击。
他们利用每一堵断墙、每一个弹坑,顽强地迟滞着日军的步伐,付出了极大的牺牲。
类似的场景在花山、巫山等地同时上演。
第112师、第103师的残部,以及其他零散部队,在各自断后部队的拼死掩护下,艰难地向江阴城内撤退。
这是一条用鲜血铺就的撤退之路。
陈实没有立即后撤,他留在南闸附近指挥协调,直到看到大部分部队已成功脱离接触,才在魏和尚和警卫营的护卫下,最后一批撤离。
回头望去,南闸镇方向枪炮声依然激烈,那是袁贤瑸和他的弟兄们在用生命为全军争取时间。
当陈实率部退入江阴城内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城区已大半被日军的轰炸和炮击夷为废墟,断壁残垣间,挤满了从外围撤下来的伤兵和疲惫不堪的士兵。
番号混杂,建制打乱,但每个人的眼中都还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刘兴的总司令部已转移至黄山炮台下的坚固掩体内。
陈实前去报到,只见刘兴、何知重、霍守义等人个个面色憔悴,但神情却异常坚定。
“陈师长,你们辛苦了!”刘兴握住陈实的手,“外围弟兄们都撤下来了吗?”
“基本都撤下来了,但断后的部队……”陈实声音低沉,没有再说下去。
刘兴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能撤回来就是万幸!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死守!”
他指着沙盘上缩小的防御圈:“现在,我们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这最后的堡垒里。黄山、东山、西山、鹅山等炮台群是核心,城垣是外围屏障。海军弟兄们会操作剩余的火炮封锁江面并对陆地进行有限支援。我们陆军的任务,就是死守城垣和各个山头的步兵阵地,绝不能让鬼子靠近炮台!”
兵力被重新整合分配。
87师残部、112师、103师以及所有能战斗的散兵,被统一编组,分配到了各个防御地段。
87师负责防守一段关键的老城垣以及连接黄山炮台的部分通道。
陈实回到他的部队中,看着这些经历了连续血战、减员严重却依然目光坚毅的官兵,嘶哑着声音做最后的动员:
“弟兄们!我们退无可退了!身后就是长江,就是我们要塞的最后核心!委座命令我们死守待援!全国的眼睛都在看着江阴!”
“我们多守一天,南京就多一天准备时间!长江就多一天安宁!”
“从现在起,人自为战,堡自为战!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钉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小鬼子看看,我中国军人,宁碎不屈!”
“宁碎不屈!”
“死守江阴!”
悲壮的口号在残破的城垣上下回荡。
与此同时,江面上,日军的小型舰艇和扫雷船又开始活跃起来,试图在火力掩护下清理水雷和沉船障碍。
黄山炮台上那些射界还能覆盖江面的老式巨炮,再次发出了怒吼,警告着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
江阴要塞,这座孤城,连同城内撤回来的万余守军,已经做好了进行最后决战的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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