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任，我是想着，这么多的订单，靠咱们市总供的同志是肯定抓不过来了。抓十来斤试个味道还行，那几千上万斤，咱们总不能不上班了都来这边抓蝲蛄吧？
“所以呢，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抓蝲蛄的活分到下面，像是郊区这边靠近小河的人，还有公社、大队上的人？”
谢主任听完直点头，“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总不可能一直撅着腚在河里抓吧？
这一条河里可没多少。
也不可能去公社河里或者大队河里抓。
闲得慌吗？
那是上万斤，不是几十斤。
不过她明指郊区靠近小河的人？
谢主任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矮房屋。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不然一般不都是把这种活下放到大队上的吗。
也是为农民兄弟创收了。
温南州笑了笑，“果然什么也瞒不了谢主任你。我们刚刚去老乡家里买热水，老奶奶家的孩子生病了，家里又穷，眼看着要揭不开锅了，儿子儿媳去找亲戚借钱也借不了。
“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抓些蝲蛄，咱们按斤收。也能帮助他们嘛，而且还能方便了我们自己。”
谢主任直点头，“行，我同意了。不用你说，本来我也就打算回去就发通知让附近的人抓鲜活的蝲蛄的。”
他刻意强调了一下，“鲜活的。”
温南州乐了，“谢主任啊，这蝲蛄到处都是，几乎就是白捡的，也就出点力气。您觉得会有人跟白捡的钱过不去吗？”
那倒也是。
谢主任点了点头。
“行，我同意了。”
陈玉倩立刻原地跳了起来。
“好诶！那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搞得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停停停，还没说多少钱一斤呢，你别急呀！”
温南州定定地看着谢主任。
指望着他说出些准确的话来。
谢主任轻咳一声。
卖出去的价格是一、一美金半斤。
两美金一斤。
那就是差不多五块钱一斤！
这个数字给谢主任自己吓了一大跳。
这么贵的东西，他还没有吃过呢。
谢主任盘算了一下，油要用吧？
那些辣椒花椒这些也要用吧？
多少也是一点钱呢……
虽然说大批量的话花不了多少钱。
“一毛五一斤，很高价了。”
听得几个还不知道卖给外商具体是多少钱一斤的人张大了嘴巴。
“谢主任，一毛五一斤啊？”
没人要的东西啥时候身价这么高了？
这玩意顶多就能煮熟剥了给鸡吃。
还可麻烦。
很多人对此都是烦不胜烦。
你要说用油多就可以做出好吃的来……
那是废话，油多了什么东西不好吃呢？
肉又少土腥味还重的东西，是没有多少人真舍得用太多油去做的。
这话说得，谢主任都要以为自己真是什么活菩萨了。
实则……
顶着温南州一言难尽的眼神，谢主任轻咳了一声。
“你去说吧，就一毛五一斤。”
等季美云跟陈玉倩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温南州才小声吐槽谢主任：“主任您可真是抠得很啊！”
诶？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扣？
谢主任板着脸：“温秘书，你怎么说话的！”
对视了一下，自己绷不住先笑了。
他们两个倒是聊得其乐融融。
还在河里挣扎的人是真的要冻坏了。
虽然这天气才零下一两度，但是一直待在冷水里还是很冷的。
没多久，那一对夫妻就拎着小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迫不及待的看着温南州，语速快的要命。
“你说的是真的撒？”
“没骗我们？虾壳子一毛五一斤？”
或许是因为激动，也或许是因为跑过来。
夫妻俩都是如出一辙的脸红。
眼睛里还酝着晶莹的泪珠。
普遍都叫虾壳子。
温南州才喊它蝲蛄呢。
温南州让开一步，介绍谢主任：“这是我们市总供的谢主任，你们要是不相信，也可以等我们回去，又通知了再来抓虾壳子。”
男人红着脸摆手。
“不，我相信！我曾经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见过这位主任，当时，供销社的主任都喊他谢主任！”
到底是什么单位的他不清楚。
老百姓不太关心这个。
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饱。
反正他只要知道，谢主任比供销社主任还高就是了。
谢主任有些惊讶，没有想到面前的男人还认识自己。
他笑了笑：“小兄弟你放心，我是哈市市总供的主任。我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一毛五一斤，不限量，但是，我们只收鲜活的。送到我们那刚死也没事，但是死了很久的我们可不要，要是出现有滥竽充数的，我们是肯定一点也不会要……”
那还说啥了！
女人双眼发亮，利索的脱掉鞋袜。
“俺这就去抓！”
钱啊钱啊，那都是钱啊。
只要有了钱，她就可以救自己的娃儿了。
男人也紧随其后，脱下了鞋袜。
在离采购二科男人远一些的地方破开冰层。
拎着小桶一下一个，一下一个。
主打一个眼疾手快。
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采购二科的已经抓的差不多了。
也出来快一个小时了。
他们自己拿着勺子兑热水冲腿。
然后挨个穿好自己的鞋袜。
他们是冲好了，热水还剩挺多。
几个姑娘也用这热水冲了一下手。
最后还剩一桶热水。
温南州原本想拎到夫妻俩附近去，结果庄志勇先行拎了起来。
他们走到夫妻俩附近。
把热水放到旁边。
“两桶热水，我们只用了一桶，然后这一桶留着给你们冲一冲。另一个桶我们就给你们送回去了啊！对了，虾壳子收的差不多了就记得送去食品厂。我们要的不多，只有一两万斤，要快啊！”
就怕他们只顾着蒙头抓，没时间去送。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领导啊，这个用完了桶就放这也行，我们等会带回去！”
男人也点头，“是！我们还可以用这个桶来装虾壳子。您看，我们拎的是小桶。”
那倒也是。
没有多撕扯，就放到了热水桶的旁边。
“那你们先抓，我们有事先回市里了。记得要及时送去食品厂哈！”
这三番四次的叮嘱。
原本还存着半分质疑的女人马上就抛开了。
肯定不会是骗人的！
原本，她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这下子，说不准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没有多寒暄，市总供的一群人就一窝蜂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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