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子时。
幽冥峰后山，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坛上，陈凡闭目而立。祭坛周围刻满了复杂的空间符文，夜枭带着暗影楼的四位长老，正全力催动阵法。
今夜，两界封印将出现千年一遇的松动，通道会短暂开启。按夜枭推算，子时三刻是通道最稳定的时候，持续时间约莫百息。错过这个时机，就只能等七天后通道完全开启，但那时上界巡察使也会下来。
“教主，准备好了吗？”夜枭停下手中的法诀，看向陈凡。
陈凡睁开眼睛，点了点头。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长袍，这是夜枭提供的上界服饰，用的是“云锦天蚕丝”，能完美掩盖下界修士的气息。腰间挂着身份玉牌，上面刻着“天机殿巡察使林九”几个字——这是夜枭当年的身份。
“通道开启后，你会直接出现在封天宫外围的‘接引台’。”夜枭再次叮嘱，“那里有阵法守护，但凭你的修为，应该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记住，封天宫有三块碎片：一块在‘藏经阁’顶层，一块在‘炼器殿’地火室，最后一块在封天道君的寝宫‘天道殿’。”
他顿了顿：“藏经阁和炼器殿的守卫相对薄弱，以你的实力可以强闯。但天道殿……那里有封天道君亲手布下的禁制，除非你集齐前八块碎片，否则进不去。”
“所以要先拿前两块。”陈凡说。
“对。”夜枭点头，“拿到藏经阁和炼器殿的碎片后，你的封天九禁应该能解锁到第八禁。届时，或许有机会突破天道殿的禁制。但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退。通道会在七天后再次开启，那是你唯一的返回机会。”
陈凡没有再问。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子时三刻，到了。
祭坛上的空间符文突然亮起，发出刺目的白光。天空中，一道裂缝缓缓出现，起初只有寸许长，但迅速扩大，最后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通道。通道内星光流转，隐约能看到另一端的景象——那是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宫殿巍峨，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走！”夜枭大喝。
陈凡纵身一跃，化作一道流光冲入通道。
通道内的时间流速极其混乱，有时感觉过去了很久，有时又仿佛只是一瞬。周围是扭曲的空间乱流，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碎。陈凡撑起护体真元，艰难前行。
百息时间，转眼即逝。
当陈凡从通道另一端冲出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白玉砌成的高台上。高台四周云雾缭绕，远处是连绵的宫殿群，仙鹤飞舞，灵兽奔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仙灵之气，吸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
这就是上界。
陈凡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感觉到数道强大的神识扫过。他连忙收敛气息，按照夜枭传授的方法，运转伪装功法。
那几道神识在高台上停留片刻，没有发现异常，又扫向别处。
陈凡松了口气，迅速离开接引台，隐入云雾之中。
按照地图，藏经阁在封天宫东侧，距离接引台约三十里。陈凡不敢飞行，上界修士最低都是化神期，飞行反而容易暴露。他施展遁术，在云雾和建筑的阴影中穿行。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上界修士。这些人个个气息强大，最弱的也有化神后期，元婴期的在这里只能当杂役。他们谈论的都是些陈凡听不懂的话题：某某长老又炼成了一炉仙丹，某某真传弟子突破了炼虚期，某某秘境即将开启……
“上界的修炼环境，确实比下界好太多了。”陈凡心中暗叹。这里的灵气浓度是下界的百倍以上，而且蕴含仙灵之气，难怪能诞生那么多高手。
半个时辰后，藏经阁到了。
那是一座九层高塔，塔身由一种青金色的金属铸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塔门口站着两个守卫，都是炼虚初期修为，手持长戟，一动不动。
陈凡藏在暗处观察。按照夜枭的情报，藏经阁每层都有禁制，越往上禁制越强。第九层存放着封天碑碎片，那里的禁制足以困杀炼虚后期。
“不能硬闯。”陈凡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丹药，这是夜枭给的“幻形丹”，服用后可以暂时变化成他人模样。陈凡服下丹药，身体一阵扭曲，变成了一个白袍老者的模样——这是夜枭记忆中，封天宫一位负责巡查的长老。
整理了一下衣袍，陈凡大摇大摆地走向藏经阁。
“参见巡查使。”两个守卫躬身行礼。
陈凡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塔内。他现在的身份是“巡查使”，有权限进入藏经阁前八层。至于第九层……只能另想办法。
藏经阁内部空间很大，一排排书架直通塔顶，上面摆满了玉简、典籍。不少修士正在翻阅，看到陈凡进来，也只是微微躬身，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陈凡一边假装巡查，一边暗中感应碎片的位置。他能感觉到，碎片在塔顶，但那里有一层强大的禁制隔绝了气息。
来到第八层，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第八层存放的都是高级功法和秘术，一般弟子没资格上来。陈凡走到窗边，看向第九层的入口。
那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九条金龙，龙眼处镶嵌着九颗仙石。门缝中透出淡淡的光芒，那是禁制的灵光。
“九龙封天阵……”陈凡认出这个阵法。这是封天道君的独门禁制，以九条龙魂为阵眼，威力无穷。硬闯的话，除非有合体期的实力，否则必死无疑。
但陈凡有封天碑碎片。
他取出六块碎片，碎片感应到同源气息，开始微微震动。陈凡双手结印，施展封天九禁第六禁——封道。
一个金色的“道”字飞出，印在青铜门上。门上的九条金龙突然睁开眼睛，发出无声的咆哮，但“道”字迅速扩大，将九条金龙全部笼罩。
封道禁，封印大道法则。九龙封天阵虽强，但本质也是大道法则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封道禁面前，威力被削弱了三成。
就是现在！
陈凡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从青铜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整个过程不到一息，门口的守卫甚至没察觉到异常。
第九层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黑色碎片，周围环绕着九道金色光环。那九道光环，就是九龙封天阵的核心。
陈凡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抓向碎片。就在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九道光环同时爆发，九条金龙虚影扑向他。
“封！”
陈凡再次施展封道禁，同时运转吞噬法则。金色“道”字与九条金龙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但吞噬法则紧随其后，将溢散的能量全部吸收。
三息之后，九条金龙虚影全部消散。陈凡抓住碎片，第七段记忆涌入脑海。
这次的记忆是关于封天道君的闭关时间和弱点：他每次闭关都在天道殿最深处的“封天密室”，闭关期间无法感知外界。而且，因为修炼功法特殊，闭关时他的神魂会离体，与天道融合，肉身处于最脆弱的状态。
“神魂离体……”陈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如果他能在封天道君闭关时潜入密室，毁掉他的肉身，那封天道君的神魂就会变成无根之萍，实力大减。
但前提是，他必须先拿到所有碎片，解锁完整的封天九禁。
收起第七块碎片，陈凡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到塔外传来数道强大的气息。那些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至少是炼虚后期！
“暴露了？”陈凡心中一沉。
他迅速施展遁术，从窗口飞出，融入云雾之中。几乎在他离开的同时，三道身影出现在藏经阁第九层。
为首的是一个金袍老者，他看到中央空空如也的碎片位置，脸色铁青。
“碎片被盗了！立刻封锁整个封天宫，启动‘天罗地网’大阵！贼人应该还没跑远！”
命令迅速传开，整个封天宫响起刺耳的警钟声。无数修士从各处飞出，在空中结成阵法，开始地毯式搜索。
陈凡藏在一座假山后，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修士，眉头紧皱。封天宫的反应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就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难道夜枭出卖了我？”这个念头在陈凡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否定。如果夜枭要出卖他，根本没必要帮他上来，直接在下界动手更简单。
那就是封天道君早有准备。
陈凡深吸一口气，看向炼器殿方向。那里距离藏经阁约五十里，现在整个封天宫戒严，过去的风险极大。
但碎片必须拿到。
他取出幻形丹，这次变成了一个普通弟子的模样，混入搜索的人群中。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而在天道殿深处，封天道君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块碎片到手了……继续吧陈凡，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他抬手一挥，面前浮现出一面水镜，镜中正是陈凡伪装成弟子，在人群中穿梭的画面。
“传令下去，炼器殿的守卫撤掉一半，给他机会拿到第二块碎片。”
“是。”
封天道君看着镜中的陈凡，眼中满是贪婪。
“快点成长吧，我的新容器。等你集齐所有碎片时，就是我重获新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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