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文达(这家店主)给自己细数各大武侠作者的写作风格跟人物特性,白振安像个小学生一样一直围在跟前问这问那,一直到夜幕降临,白振安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白振安就老早的吃完馒头去大众书屋报到了,去的时候店门还没开,等到八点多,文达大哥才迈着二八字,哈欠连连的来开门。一看白振安嘻嘻哈哈的等在门口,冲他打招呼道“这么早啊,小兄弟”,
“嗯嗯,昨天看到紧要处,一晚上都做梦当乔峰呢”白振安认真回复道。
“哈哈,我也是最喜欢乔峰,坦坦荡荡,杀人留名,一个人面对聚贤庄天下英雄,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是真正的大侠”。哥俩在彼此的交流之中,进入了书店,白振安直奔《天龙八部》四而去,张文达则看起了一本《四大名捕系列》研读了起来,估计昨晚他就把《天龙八部》全部看完了。
今天白振安也是早上出门,晚上八点回去,一连一周后,已经看到了《天龙八部》第六卷,他的阅读速度也是快了起来。这期间,工地王哥给他找了个临时在饭店后厨帮忙配菜的活,白振安嫌麻烦拒绝后就再没消息,因为白振安的刀工自认为已经到了一定境界,切葱切蒜的活还看不上,一天尽想自己的武侠小说做着武侠梦。、
这天在看完书准备出门的时候,张文达问道:“愿不愿意帮我看书店,我还有个网吧每天晚上得去盯网吧,白天这边过来实在是困的不行,我得白天回去补觉,看你天天在这看小说,估计也没啥事干吧?”
白振安一想,这不是好起来了吗,瞌睡遇到枕头的事,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行啊,当然愿意啊”。
“你也不问问工资,就说愿意?”
“只要能吃饱就行,我看书看店两不误”我呲着大白牙回复说。
张文达:“行吧,那咱就江湖事江湖办了,你明天继续来就是,一个月给你八百管吃管住,我把钥匙给你,住的这店后面有个储物间,你收拾一下住下,注意通风和卫生。”
白振安高兴坏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达哥”。就这样,白振安算是在江湖上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当天晚上就搬离了二哥的集体帐篷,住进了自己的“单独公寓”。
二哥听说有人接受老三这个祸害(因为吃的多,食堂大哥已经给王哥反应了好几次了),也是满心欢喜的跟着小弟看了一圈白振安的工作地点。
看着满屋子的武侠小说,闻着空气中淡淡的书卷味道,还有一脸满足的白振安,白振邦也放心了下来。因为白振安的入住,书店的营业时间每天延长了三个小时,以前每天都是晚上九点关门,现在白振安直接住店里,就每天晚上12点关门,当然也没给书店带来任何的收益,每月的电费到时多出来好多,但张文达对于书店似乎也不怎么上心,因为他的网吧应该才是他下金蛋的鸡。具体白振安也懒的管,每天就是打扫完卫生就是看书。
书店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每本书每天五毛钱的租费,这点钱估计勉强维持店面房费,加上白振安一月800元的费用,自己怎么算老板是怎么赔钱,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看书要紧。
半月后,《天龙八部》完结,白振安开始沿着“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挨个解锁,因为还要每天打扫卫生,跟整理书,还有租书、记账、收租费,白振安的阅读速度并不快。
星期天早上,白振安正在整理还回来的小说,店里进来一位短发姑娘,看着有点面善,姑娘一见白振安就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坐在店长的宝座摇椅上,嘴角带笑问道“你就是店长?”
“是啊,咋了?”白振安有点诧异。
“咱俩还真有缘啊”女生继续说道。
白振安心想,莫非认识?盯着她看了一眼,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精致的脸蛋,嘴角微翘,双眼带神,配上她顺溜的齐耳短发,很漂亮……,不对,短发,这不就是金城第一晚害自己挨揍的姑娘吗?“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同系的女生?带我挨揍的那个?”
女生耳根微微一红,点头道:“就是的,那天晚上对不住了,他们抢了你多少钱?”
“额,没抢钱,我一毛没有,被打了几锤而已,不过我穿的厚,没打疼我”白振安呲着大白牙说到,看的到她脸上的愧疚神色,所以也没过多的埋怨。白振安问道:“你来借书吗?”
“不,我来收租”女生笑道。
白振安不解:“收什么租啊?我才是收租的好不?”
姑娘一笑:“这家店是我哥开的,他说找了个伙计帮他看着,我要花钱就问伙计去收租,收多少都算是我的零花钱。”
白振安瞬间明白了过来,敢情人家真是来收租的,于是赶紧拿出账本跟抽屉里的最近半月的收入1500元,递给了真正的美女掌柜,尴尬的脚指头可以抠出两室一厅:“这半月就这么点收入,除去我的饭钱跟工资,也就伍佰元的收入,”
姑娘似乎也看到了白振安的窘迫,不在乎道:“没事,这已经很不错了,这月还有半个月,算下来这月这个店能挣1500,总不能给救命恩人太大压力嘛”。
白振安心想:我的个大小姐,你真是看的开,要我早不干了,一个月你兄妹两人就挣1500,能干啥,够吃不,不过好像人家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
两人聊了半天,白振安终于了解到女生名叫张文芯,是张文达的亲妹子,在西北师大上大学,比自己大五岁,上次是回来问她哥哥拿生活费被抢了。估计那伙人也是提前做了背调了的,本想的在白振安身上再来个锦上添花的事呢,结果自己是个穷鬼,所以只能施展拳脚出口气算了,毕竟该拿的钱已经拿到手了。
白振安看着身高马大,其实年龄才15,高中都不上就出来闯荡社会,闯江湖第一课由她作为辅导员亲身辅导完成,张文芯也是非常愧疚,所以对白振安这个新员工也是客气的紧。中午饭就用这半月的收入请白振安吃了顿大餐,花掉了200多。白振安也算是那顿打没白挨,吃了顿大餐,还认了个姐姐,同时也有了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她总不至于将救命恩人开了吧)。
这天像往常一样,白振安半躺在椅子上研究《小李飞刀》,这时进来四个小伙,进门后也是直接往小说区走去,作为“店长”,人来了总要招呼一下,但看到进来的几人,白振安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晚教训自己的那几个吗,估计他们天黑光顾着揍人了也没怎么看清白振安长啥样,白振安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撇开头继续看书,希望他们赶紧出去,但是事与愿违啊,很快那个平头就拿着两本书过来要借。白振安只能给他讲讲借阅规矩:“第一次来的身份证拿出来登记,然后压30块钱,一天五毛,到时候按照天算,给你退。”
平头愕然“还要身份证?”
白振安皱眉:“没有身份证压一百,大家都一样,书拿回去了要保护好,损坏了按照损坏程度扣押金”。
平头把书摔在桌子上:“你这破书值一百不,压这么多?”
旁边的胖子也走了过来:“就是么,什么书的压这么多,身份证没有,压五十吧,我们以后常来。”
“规矩是给大家定的,不是给你们几个专门制定的,大家都一样,要是没钱就别租了,我也不希望你们常来。”白振安也口气生硬。
听到店长说他们没钱,另外两个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没见过的黑脸说道:“小兄弟说话不要这么硬气,在这块地面上,大家都给我们哥几个面子的,我们今天身份证都没带,就压五十吧,你看,行吗?”
白振安脖子一梗:“没钱就别租,装啥?”没办法,最近你爷爷我吃饱饭了,身上哪都硬,嘿嘿。
黑脸估计也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硬,狠狠瞪了白振安一眼:“算了,不租了,把个破小说有个球看头,走。”然后拨开他旁边的“兄弟”,带头走了出去。
看大哥出去了,其他几个也没说话,把书一扔,然后用眼神把白振安围攻了一圈之后,纷纷离去。白振安本来想的让这几个垃圾把弄乱了的书放回原处去,但看了看周围几个看书的小学生,跟带着眼镜的知识份子们,还是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然后平复大家的心情:“没事了,大家继续看书,保持安静。”
看着这几个大哥走远的方向,白振安心里暗送两个大字“垃圾”。估摸着他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晚上应该能跟我约一下,所以下午白振安特意先出去吃了顿饱饭,两碗面都是加肉加鸡蛋的,出来前再整了两个肉夹馍给“姐姐”带走,出门没几步就都进了我的肚子,再到隔壁小卖部弄了瓶可乐一饮而尽,这吃饱喝足了,本来想的用刀子给他们身体上扎几个洞,但又一想,白天这么多人看着,弄太大了不好善后,所以在路边找了板块砖头拿了回来,用黑色塑料袋包了起来备好,静等晚上的“决战”。
到了晚上,从太阳快落山开始,白振安就时不时关注着门外,想看看他们怎么动手,直到晚上凌晨十二点,都没见任何意外出来。“他妈的,今天算是白吃了,一帮怂逼被侮辱成这样还能咽的下这口气,还混个毛线的社会,还要让人给他面子,真是垃圾,”白振安心里暗骂,再想想多加的都和鸡蛋,还有可乐,这可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啊,有些许心疼。
虽然日子稍微好点了起来,但也不能这么造啊,我这小收入这种吃法也过不到月底,唉,长叹一口后,白振安只能郁闷而遗憾的关门睡觉。躺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我这天天在店里,人家白天不在店里动手,想必是嫌吃瓜群众太多,而且我还大刺刺的以老板自居,人家怎么动手,我得出去啊,我得给对方创造机会不是。
想通这点,第二天白振安在吃饱喝足之后,晚上九点就关门出去溜达了,美其名曰是消食,其实也就是在消食,围着各种昏暗的巷头巷尾,晃悠到晚上十一点多,还是没遇上,真是晦气,在咒骂了对方好几分钟之后,只能悻悻回店。想必对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震慑,不敢来了,一帮怂包,不管了,睡觉睡觉,一夜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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