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闭着眼，强迫自己的呼吸放平缓，可萧烬那目光，一遍遍逡巡在他的侧脸、脖颈，那目光让他感到黏腻不适
[1818。]
[在，主人]
闻彦的意念带着一种濒临断裂的疲惫与厌弃：[有没有那种假死药……]
[萧烬现在和篡位有什么区别？按照‘剧情’，我都被他逼到这份上，是不是也可以‘去死’了？正好把位置‘让’给他。]
【哇哦！主人您终于主动询问道具啦！假死药有的有的！‘金蝉脱壳豪华体验装’，服用后进入七十二小时完美无生命体征状态，附带可选择遗体外观（栩栩如生版\/自然腐败进度版），甚至能定制死因特效（七窍流血、面色安详、突然灰飞烟灭等等）！现在购买还赠送‘坟头蹦迪惊喜彩蛋’功能哦！】
闻彦在脑内怒吼：闭嘴！谁要那种赠品！有没有正常点，能让我立刻摆脱现在这种状况的
1818委屈巴巴：【有是有啦，‘一键狗带速效丸’，吃下去当场毙命，无痛无副作用，灵魂自动剥离进入待回收站……但是主人，我真的要提醒您，在主要剧情节点‘摄政王萧烬正式黄袍加身登基大典’及‘原主闻彦被当众废黜并赐死’未完成前，您若主动选择非任务引导性死亡，将被判定为‘消极罢工’，扣除全部积分并灵魂流放至惩罚世界——比如连续十辈子当不能说话的盆栽哦！】
闻彦：……所以我现在连死都不能死？
1818欢快：【理论上是这样呢主人！而且根据我的最新监测，萧烬现在的黑化值、掌控欲都在持续飙升！虽然剧情因为您的存在和之前的互动提前了，但他目前确实只是把您软禁控制，距离彻底撕破脸皮篡位还有一小段关键剧情要走呢。您现在要是‘死’了，他万一受刺激直接血洗皇城提前登基，剧情崩坏度会超标，后果更严重！】
闻彦疲惫又绝望：那我到底要怎么样？就这样躺在这里，被他当个玩意儿一样看着、碰着，等着他哪天兴致来了就彻底废了我甚至杀了我？
1818：【主人别灰心嘛！您忘了我们的核心任务是什么吗？是‘扮演好炮灰昏君，促进男主觉醒并走完关键剧情’呀！现在萧烬的反意被促进了，下一步就是他的势力扩张和与朝中保皇派的冲突，以及……他记忆恢复！这都是重要戏份！您得活着演下去！】
闻彦冷笑：活着？像现在这样活着？
1818：【主人，想想积分！想想任务完成后的自由退休生活！而且根据数据分析，萧烬目前对您存在极强的占有欲和一种……呃，‘保护欲’。只要您不触及其底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您可以适当利用这一点，为后续剧情做铺垫嘛！】
闻彦沉默良久，感觉着身后的视线，最终在脑内深深叹了口气
闻彦没有再回应系统。他依旧背对着萧烬侧躺着，身体僵硬。
萧烬起身了。极轻微的衣物摩挲声，然后是倒水的声音。片刻后，床榻微微下陷，水杯边缘轻轻碰了碰闻彦紧闭的唇。
“陛下，喝点水。”萧烬的声音近在咫尺，比之前少了几分压迫
闻彦僵硬着，没有动。
萧烬等了一会儿，似乎叹了口气，很轻。然后，他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闻彦连人带被揽起些许，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窝，再次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您出了很多汗，不补充些水分，明日会难受。”他的语气平静，甚至称得上耐心
温水浸润干涸的嘴唇和喉咙，带来一丝舒缓。闻彦闭着眼，被迫小口啜饮，身体依旧僵硬如铁
喂完水，萧烬没有立刻放开他，而是维持着这个半抱的姿势，手指若有似无地梳理着他汗湿后微黏的发梢。动作很轻
“睡吧。”
“臣在这里。”
闻彦被他重新放回枕上，盖好被子。那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似乎收敛了一些，但存在感依然强烈。
他重新背过身去，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萧烬坐在榻边，没有再试图靠近。烛火将他半边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沉默而孤峭。
殿内极静，只有更漏滴水，一声，又一声，缓慢地切割着凝固的时间。
他看着那拒绝的背影，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细密的针反复扎刺，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知道急不来。明珠蒙尘，需要耐心擦拭。美玉有瑕，需得小心雕琢。何况是天上月，本就清冷高悬，岂能奢望一朝揽入怀中，便温顺依人？
可他……还是想。
想将他揽入怀中，想……能让那微凉的躯体贴着自己胸膛，能感受到那细微心跳，能让那如墨青丝流泻在自己臂弯。
想看他不是闭着眼，颤抖着，满是屈辱惊惧，而是……哪怕带着恨意，也睁着眼，真真切切地看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疯长，瞬间蔓过心防。这宫殿内外皆在他的掌心，榻上这人更是他亲手禁锢的猎物。他想要什么，难道还需犹豫？
可指尖微动，最终却只是蜷缩起来，握成了拳。
他不敢。
是的，不敢。这个认知让萧烬自己都觉得荒谬，他敢以兵马围宫，敢以性命相胁，敢将帝王尊严踩在脚下，敢行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悖逆之事。可他却不敢真的伸手，去完成一个拥抱。
他像个卑劣的窃贼，终于趁夜色深重，觊觎已久，盗取了悬挂九天的明月。明月入手，冰凉剔透，光华流转，是他从未拥有过的瑰宝。可他也知道，这明月本不属于尘世，更不该被他这双沾满血污和权谋的手染指。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既狂喜于拥有，又惶恐于失去，更深处，还翻涌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怯——他配吗？
他真的能留住这轮明月吗？还是最终只会看着他在自己掌心失去所有光泽，或干脆……碎裂？
“陛下……”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只是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倚在床柱上。目光依旧落在那背影上，沉沉地望着，像守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一件他拼尽所有夺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放的战利品。
夜更深了。殿外传来遥远的、规律的梆子声。
闻彦的呼吸，在长久的僵持后，似乎终于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变得稍稍均匀绵长了些许
萧烬依旧没有合眼。
他就这样守着，像一个最忠诚的卫士，也像一个最贪婪的囚徒。
明月在怀，光芒冷冽，照见他心底最深处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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