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合作伙伴峰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落下帷幕。对于顾微微而言,后半程的会议如同梦游。她机械地完成着接待任务,脸上维持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灵魂仿佛已经抽离,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在会场游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窃窃私语如同附骨之疽,无处不在:“原来她就是顾董的女儿……”“藏得可真深啊……”“难怪陆组长那么器重她……”每一句都像鞭子抽打在她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陆沉舟彻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直到会议结束,他再也没有出现。顾微微知道,他一定是提前离开了。那种避而不见的姿态,比任何当面的斥责都更让她心如刀绞。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屑于给她。
峰会结束后,顾微微失魂落魄地回到策划部。办公区里异常安静,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疏离。张晓几次想凑过来说话,都被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挡了回去。
内线电话死一般沉寂。那个熟悉的号码,再也没有亮起过。
顾微微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陆沉舟转身离去时那冰冷的、带着厌恶的眼神。每一次回忆,都让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她试图给他发信息,打好的字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发送。解释什么?说我不是故意骗你?说我有苦衷?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狡辩。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顾微微最后一个磨蹭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办公楼。夜风很冷,吹在她脸上,像刀割一样。她没有叫车,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寒冷。
翌日,清晨。
顾微微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踩着点走进办公室。她一夜未眠,脸色憔悴得吓人。她做好了面对一切狂风暴雨的准备——陆沉舟的怒火,同事的异样眼光,甚至……辞退通知。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沉舟的办公室门紧闭着,磨砂玻璃后看不到人影。整个上午,风平浪静。没有内线电话,没有突如其来的任务,甚至连平时例行的晨会都取消了。这种反常的死寂,比任何形式的爆发都更令人窒息。仿佛她这个人,已经彻底变成了空气。
中午,顾微微去茶水间冲咖啡,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李秘书。李秘书看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飞快地低下头,含糊地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开了。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顾微微心上。
她端着滚烫的咖啡回到工位,手指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就是陆沉舟的态度——彻底的漠视。他将她彻底划出了他的世界,用这种最冰冷、最残忍的方式。
下午,策划部召开了一个关于下季度重点项目的内部讨论会。陆沉舟终于出现了。他走进会议室,目不斜视,直接走到主位坐下。自始至终,没有看顾微微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会议开始,他照常听取汇报,布置任务,语气平淡无波,逻辑清晰冷硬。但当轮到原本由顾微微主要负责的“星晖计划”下一阶段规划讨论时,他直接跳过了她,将目光投向副组长李强。
“李副组长,‘星晖’下阶段与‘启明科技’的潜在合作可行性评估,由你负责牵头。本周五前,我要看到初步报告。”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分配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工作。
李强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但立刻应道:“是,组长!”
顾微微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撤掉了她的项目主导权!他甚至……提都没提她的名字!
会议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中继续。陆沉舟高效地处理着每一项议程,精准地给出指令,但整个过程中,他的视线没有任何一次,哪怕是无意中,扫过顾微微所在的方向。他彻底将她屏蔽了。
散会后,众人神色各异地离开。顾微微最后一个站起身,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走到会议室门口,陆沉舟正站在门外,背对着她,和李明远低声交谈着什么。
顾微微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他那道冷漠疏离的背影,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哪怕只是说一句“组长”。
然而,就在她发出声音的前一秒,陆沉舟似乎结束了与李明远的谈话,迈步向前走去。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
顾微微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决绝的姿态,像一把冰锥,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丝希望。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她飞快地低下头,用手背狠狠擦掉,冲回了自己的工位。
接下来的几天,对顾微微而言,如同置身冰窖。陆沉舟的漠视变本加厉。他不再给她分配任何重要工作,即使有需要她参与的事务,也全部通过李秘书转达。在办公室狭路相逢,他会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瞬间移开视线,或者直接绕道而行。他彻底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策划部的气氛也因此降到了冰点。同事们虽然不明就里,但都敏锐地察觉到了组长对顾微微态度的巨变。原本因为她“身份曝光”而产生的那点好奇和巴结,迅速被一种“失宠”的疏远所取代。职场现实,冷暖自知。顾微微仿佛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泥沼。
这天晚上,顾微微又一次加班到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对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脑海里全是陆沉舟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她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凌迟般的折磨。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她解释了隐瞒身份的原因(不想靠家庭背景,想靠自己能力证明价值),诉说了对他的感激和……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最后,是深深的道歉和乞求原谅。
她反复检查了几遍,指尖颤抖着,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便是焦灼的等待。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手机屏幕始终黑暗寂静。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手机屏幕终于亮了!是陆沉舟的回复!
顾微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点开。
屏幕上,只有言简意赅、冰冷到极致的三个字:
“收到。忙。”
没有称呼,没有标点,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处理一条最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
“啪嗒”一声,手机从顾微微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微弱的光亮,仿佛看到了自己那颗被彻底冰封、碎裂的心。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
他连恨,都不屑于给她了。
顾微微缓缓蹲下身,抱住冰冷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极致的悲伤,原来是无声的。
而总经理办公室内,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手机被随意扔在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那条已读的短信。他手中端着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和……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密的刺痛。
麻烦精。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
他闭上眼,用力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就这样吧。桥归桥,路归路。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场错位的交集,也该到此为止了。
只是,为什么胸口某个地方,会空落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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