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强亲自在高速路口迎接，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
“孙主任，欢迎欢迎！刘书记特意交代，一定要让我们吕州的真实水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京州同仁面前。”王强紧紧握住孙连城的手，力道不小。
孙连城也挤出职业化的笑容：“王主任太客气了，我们这次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希望不会给贵方添太多麻烦。”
“哪里的话，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王强笑着，亲自引导孙连城一行人上车。
“行程我们都安排好了，保证让各位不虚此行。”
所谓的安排好，其实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接下来的两天，孙连城带领的考察团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参观的都是吕州精心包装过的样板企业。
车间一尘不染，工人操作规范，台账记录完美无缺，甚至连负责讲解的工程师，其说辞都像是经过统一培训，滴水不漏。
晚上回到下榻的宾馆，孙连城、赵建设、钱卫东三人聚在孙连城的套房里，脸色都不太好看。
“孙主任，这根本就是在糊弄鬼呢！”赵建设气得直拍大腿。
“他们那个永光化工，污水处理设施是新的，但旁边的老设施明显还在用，排污口的水质绝对有问题！可他们就是不让靠近看！”
钱卫东也皱着眉头：“安达精密的安全生产记录太完美了，连个轻微划伤的记录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我借口去洗手间，想绕到后面的老旧车间看看，直接被他们的人礼貌地请了回来。”
孙连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李达康交给他的任务，是要找到吕州产业的黑料，可照现在这个情况，别说黑料，连点灰尘都摸不着。
孙连城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李书记那边压力很大，我们空手而归，没法交代。”
“可他们盯得太紧了，我们根本没机会单独行动。”钱卫东无奈道。
孙连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王强他们总不能24小时盯着我们。老赵，老钱，你们手下不是带了几个生面孔的年轻骨干吗？让他们……”
他压低声音，布置了一番。赵建设和钱卫东听得先是惊讶，随后也坚定了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刘开河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秘书将一份厚厚的档案放在刘开河桌上：“刘书记，这是关于赵瑞龙惠龙集团在京州违规操作的材料。证据确凿，包括他们在光明峰项目中的土地违规转让，以及在京海高速项目中涉嫌的围标串标行为。”
刘开河翻阅着材料，嘴角泛起冷笑：“李达康啊李达康，你当初纵容赵瑞龙在京州胡作非为，现在就是你最大的软肋。”
“刘书记，这些材料一旦公开，恐怕会引发汉东官场大地震。”秘书谨慎提醒。
“公开？“刘开河摇头。
“现在还不到时候。沙瑞金和孟为凡都不会允许汉东出现这么大的丑闻。但是……”
刘开河挥挥手，让秘书离开。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达康书记，是我，开河。”
电话那头的李达康显然没料到刘开河会直接打来，语气谨慎：“开河书记，有何指教？”
刘开河语气轻松：“指教不敢当。就是听说你们京州的孙连城主任带队在我们吕州考察，我特意关心一下。不知道孙主任对我们的企业还满意吗？”
李达康冷哼一声：“开河书记安排得如此周到，我们怎么能不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省的你们京州到处乱说我们招待不周。”紧接着，刘开河话锋一转。
“不过达康书记，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吕州惠龙集团的一些传闻，说他们在京州的部分项目上，操作不太规范。你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这种消息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达康的声音冷了下来：“开河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刘开河轻描淡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老朋友，在这个特殊时期，还是要管好自己家里的事。毕竟，华芯项目关系到汉东的整体形象，你说是不是？“
挂断电话后，李达康脸色铁青。刘开河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好你个刘开河，玩这一手。”李达康在办公室里踱步，狗日的刘开河竟让用惠龙集团来威胁他，真是胆大包天！
第二天，孙连城一行改变了策略。
几个从京州来的年轻人，设法接触到了吕州环保局的一位基层工作人员。
在一家小茶馆里，这位工作人员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吕州几家重点企业的在线监测数据确实存在造假嫌疑，他们的监测设备都装有特殊程序，可以在特定时段可以把数据美化一下。
与此同时，京州安监局的一个小年轻，老家就在吕州。通过家里的关系，联系到已经从吕州某企业退休的老厂长。
在老厂长家里，他们听到了更多内幕：“别看表面光鲜，其实问题不少。为了应付检查，他们有一套完整的预案。检查组来的前一天，必定停产检修，把所有可能出问题的环节都暂时关闭。”
孙连城得到这些消息后，立即向李达康汇报。
电话那头李达康精神一振：“干得好啊孙连成！把这些情况立刻形成报告，但要特别注意方式方法，不能留下把柄。”
就在孙连城他们取得突破的同时，刘开河也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第二天，刘开河坐车赶往京州，没有去见高育良，直奔沙瑞金的办公室。
次日上午，李达康就接到了沙瑞金亲自打来的电话。
“达康同志，我听说你们京州和吕州最近有些不太愉快？”沙瑞金的语气平静，但透着威严。
“沙书记，这只是正常的考察交流。“李达康谨慎地回答。
“正常的考察交流？“沙瑞金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我怎么听说，你们的人在吕州搞一些小动作？还有，惠龙集团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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