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顿时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
哪个男人能抗拒风驰电掣的诱惑？
即便是贵为天子的李世民，眼中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
这一路行来，他坐在副驾，看楚天青转动那精巧的“儿童方向盘”，脚下踏板的基本操作也观摩了七七八八，心底也有“或许朕也能驾驭”的念头。
就连一向沉稳持重的李靖，此刻也微微颔首，投来探究的目光，显然对汽车的操控方法颇感兴趣。
楚天青看着程咬金那张写满渴望的脸，再环顾四周。
一望无际的戈壁荒原平坦如砥，除了零星的低矮沙丘和几丛顽强的骆驼刺，连块大点的石头都难觅踪影，更别提深沟悬崖或是林木了。
这地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新手练车场。
足够开阔，足够安全。
想到这里，楚天青掂了掂手中的车钥匙，对眼巴巴的程咬金说道：“程老哥既有此心，那......便试试？”
程咬金闻言大喜过望，脸上笑开了花，伸手便要来接钥匙。
“先别急！”
楚天青手腕一翻，将钥匙紧握：“咱们得先约法三章！”
“第一，只准在这片开阔地上慢行，绝不可提速狂奔！”
“第二，底下这两个踏板，左边是刹车，踩下即停，右边是油门，轻点即走，你要是大开大合，那车就翻了。”
“第三，那方向盘，别打那么猛，不然的话，车也翻。”
他反复强调了数遍“慢”字，这才将钥匙递到程咬金手中。
“给，自己开着玩去吧！”
“记住啊，轻点踩，慢点转，千万别开太快！这要是开坏了，或者撞了哪里，那可就真褶子了！到时候别说去突厥了，咱们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长安都两说！”
“好嘞！放心吧！”
程咬金洪亮应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拉开车门，略显笨拙地挤进了驾驶座。
在众人注视下，汽车缓缓启动。
起初，这铁马在程咬金的操控下显得极不驯服，时而猛然前窜，时而骤然而顿，车身微微顿挫，行进轨迹歪歪扭扭，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过，这种生涩并未持续太久。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汽车逐渐变得协调，先前突兀的加速与减速明显减少，行驶轨迹也正常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汽车稳稳地停回了众人附近。
车门推开，程咬金跳了下来，面色潮红，一双虎目精光湛湛，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
“哈哈哈！陛下，过瘾！当真过瘾！”
他声若洪钟，大步流星走回，用力拍着大腿，对着众人，尤其是朝向李世民，连比带划地说道。
“这铁家伙，了不得！刚开始那几下，确实不听使唤，窜头撅腚的！可一旦摸准了它的脾性，好家伙！那叫一个稳当！那叫一个快！”
程咬金说得唾沫横飞，兴致愈发高昂，他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绝妙主意，转头热切地看向楚天青，大手一挥。
“楚小子！俺看这玩意儿也没甚难处！这才多大会儿工夫，俺老程不就摆弄明白了？后面的路途，要不......就让我来？你也好歇歇手脚！”
楚天青一听，眼皮猛地一跳，连忙摆手。
“你可拉倒吧昂！”
“你刚刚好几次方向打得太急，斜着就冲出去了！这若是在官道之上，两旁不是深沟便是大树，要不就是对面迎来商队，就凭方才那几下，怕是早已人仰马翻，车毁人亡了！我可是还想多活两天。”
一旁原本含笑听着的李世民，闻得楚天青这般描述，脸色也微微一肃，忙道。
“知节，天青所言极是。朕观你方才驾车，勇悍有余，而精巧不足。驾驭此物，非比沙场冲锋，需的是绣花般的耐心与细致。”
他摆了摆手，一锤定音：“为免朕死你手里，这驾车之责，还是交由天青吧。”
程咬金被接连泼了冷水，虽有些悻悻然，但旋即被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自热锅香气吸引了注意。
众人围在一起，刚要享受自热锅的美味。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呼喝叫骂，骤然打破了荒原的宁静。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侧后方呼呼啦啦涌来一大群人，约有三四十号，个个衣衫褴褛却面目凶悍，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在夕阳余晖下反射出森冷寒光，转眼间便呈半包围之势，将他们连人带车困在中央。
这些人眼神贪婪，有的死死盯着他们身上看似华贵的衣物，有的则好奇又畏惧地打量着那辆从未见过的钢铁汽车，但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手中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自热锅。
程咬金正夹起一筷子米饭要往嘴里送，见状，动作猛地一顿，那双虎目瞬间瞪圆，随即闪过一丝了然和暴怒。
他将手中的饭盒往地上一顿，“豁”地站起身来，那庞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矗立，声若洪钟。
“他娘的！真是晦气！吃个饭都不安生！哪儿来的不开眼的毛贼，敢拦你程爷爷的路？活腻歪了是吧！”
他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带着久经沙场磨砺出的杀气，竟让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匪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了几分惊疑不定的神色。
显然，他们没料到这个看似粗豪的壮汉，竟有如此骇人的气势。
匪徒中一个看似头领的疤脸汉子，强自镇定，挥了挥手中长刀，色厉内荏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听这话，楚天青倍感无语。
好老套的开场白啊。
一旁的程咬金则是气极反笑，指着周遭光秃秃的荒漠问道：“你栽的树在哪儿呢？指给爷爷瞧瞧！”
程咬金这话一出，不仅楚天青忍俊不禁，连那些土匪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四周望去。
但见目光所及之处，俱是苍茫一片的戈壁荒原。
天高地阔，除了零星几丛紧贴地面、灰扑扑的骆驼刺在风中顽强挺立，便只有被岁月风沙磨圆了棱角的低矮沙丘。
莫说是树，便是一人高的土包都难寻一个。
真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寥景象。
这番光景，将那疤脸匪首的劫道口号衬托得无比滑稽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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