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竞拍开始。”
赵学文的话,落下了。
如同最后一颗,敲响旧时代丧钟的,生锈的铁钉。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昆仑”号的舰桥。
华盛顿的椭圆形办公室。
莫斯科的最高会议室。
三个空间,在这一刻,同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王虎那张狂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代表着凡人世界最高权力的男人,脸上那副如出一辙的,见了鬼的表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扭曲的满足感,在他的胸膛里疯狂发酵。
碾碎他们的舰队。
和,玩弄他们的尊严。
原来,后者,比前者,要有趣一百倍。
白宫。
轮椅上的总统,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
是愤怒。
是那种属于世界主宰者的尊严,被人当着最大死敌的面,狠狠踩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暴怒!
“一吨黄金?”
他开口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的钢渣。
“或者,我们未来十年,百分之十的电力?”
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愤怒之后,反而生出的病态笑容。
“你们,是在抢劫。”
“不。”
站在世界之巅的,那个颤抖的渺小账房先生,开口了。
赵学文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的大脑,他的声带,都只是那个站在阴影里魔鬼的提线木偶。
他听见自己,用一种连他都感到陌生的,平静的商业化口吻,纠正着那位世界领袖的错误。
“总统先生,您说错了。”
“这不是抢劫。”
“这是,交易。”
“我们提供商品,您支付代价。公平,合理。”
公平?
合理?
总统身后的五星上将,那张饱经战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几乎要冲上前对着屏幕咆哮。
却被总统一道制止的手势拦下。
总统的视线,越过了赵学文,投向屏幕另一端,那个他一生的死敌。
“斯大林同志。”
他开口了,主动向自己的敌人发起对话。
“我想,你不会真的愚蠢到,去参与这场由一群藏头露尾的恐怖分子主导的敲诈勒索吧?”
他在施压。
他在用“文明世界”的规则去框定,去束缚他的对手。
他在暗示。
我们,可以有矛盾。
但是,我们是同一个俱乐部的玩家。
我们不能,向这些不守规矩的野蛮人低头。
克里姆林宫。
那位钢铁的领袖,没有看他。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中央,那个惊弓之鸟般的东方账房。
他听完了美国总统的话。
然后。
他笑了。
发出了低沉的,充满了整个会议室的愉悦笑声。
“恐怖分子?”
他终于开口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着屏幕,点了点那个快要因为压力而昏厥的赵学文。
“不,罗斯福同志,你又错了。”
“他们,不是恐怖分子。”
他顿了一下,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玩味口吻说道。
“他们,是商人。”
“而且,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商人。”
“他们,用一场最绚烂的烟火,证明了自己商品的价值。”
“现在。”
他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屏幕另一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资本主义死敌。
他的脸上,是一种猫在抓到老鼠后,不急于吃掉,而是要慢慢玩弄的残忍快意。
“轮到我们这些顾客,来展现自己的诚意了。”
说完。
他不再理会那个脸色已经无比难看的美国总统。
他对着那个已经彻底失神的赵学文。
用一种清晰的,不容置喙的,带着浓重俄国口音的英语,下达了他的指令。
“两吨。”
“黄金。”
轰!
这两个词,像两颗重磅航空炸弹。
一颗,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轰然炸响。
另一颗,在“昆仑”号的舰桥轰然炸响。
白宫。
罗斯福总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身后的国务卿,财政部长,五星上将们,在这一刻集体失态。
有人猛地站起。
有人死死抓住桌角。
有人发出了无法压抑的呻吟。
疯了!
那个莫斯科的疯子!
他竟然真的出价了!
他用最直接,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承认了这场黑色拍卖的合法性!
他亲手将美国,将整个所谓的“自由世界”,推到了悬崖边缘!
跟,还是不跟?
不跟。
大西洋的生命线,就会彻底落入苏联人手中。
他们会得到德国潜艇的所有实时坐标。
他们可以坐视不管,让纳粹的狼群继续绞杀盟军的运输船队。
他们甚至可以将这些情报二次出售,卖给英国人!
他们将成为这场战争最大的幕后赢家!
跟!
那就意味着,他,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自由世界的灯塔。
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向一群连脸都不敢露的神秘势力低头!
要和自己的死敌,像两条在菜市场抢购烂白菜的疯狗一样,为了一个情报商品疯狂竞价!
他的尊严,国家的尊愈,整个西方世界的尊严,将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用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利益所构建的,完美的,无解的阳谋!
“昆仑”号,舰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虎再也忍不住了。
他爆发出比看到“大和”号炮塔飞天时,还要狂暴十倍的笑声!
他笑得前仰后合。
笑得捶胸顿足。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杨爷!杨爷你听到了吗!他出价了!那个老毛子,他出价了!”
“两吨!黄金!哈哈哈哈!”
“我们他妈的,在拍卖!在拍卖整个世界啊!”
舰桥内,所有的黑旗军军官都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属于神明的高冷。
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混杂着荒谬与狂热的扭曲笑容。
他们在见证历史。
不。
他们在创造历史。
用一种最离经叛道,最不可思议的方式。
杨富贵没有笑。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两张因为震惊,愤怒,与狂喜而彻底扭曲的凡人帝王的脸。
他转过身。
走向了那个被“两吨黄金”这四个字,彻底击穿了灵魂的他的大账房。
赵学文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像一尊被风化了千年的石像。
他那颗属于账房的,精于计算的大脑。
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疯狂的一次计算。
价值。
什么是价值?
联合舰队的覆灭,不是价值。
那是成本。
是展示商品性能的广告费。
而现在。
莫斯科支付的这两吨黄金。
才是这个名为“潘多拉之眼”的商品,所诞生的第一个,真正的,“信用点”。
一个由超级大国的尊严和血铸就的,冰冷的,原点。
“感觉到了吗?”
杨富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的第一个‘信用点’,诞生的心跳。”
“现在。”
“继续你的工作。”
“告诉他们,拍卖,没有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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