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的坦白,如同春风化雨,彻底消融了横亘在她与南宫琰之间的最后一道隔阂。南宫琰当即便让她卸去了那粗糙的伪装。当清水洗尽铅华,露出那张清丽绝伦、灵秀逼人的真容时,饶是南宫琰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有刹那的失神。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此刻因泪水洗涤而愈发清澈明亮,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顾盼之间,灵气四溢。
“这才对嘛。”南宫琰微笑着,语气带着欣赏与怜惜,“以后就这样,做最真实的自己。”
小昭脸颊飞起两抹红霞,羞怯地低下头,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喜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
翌日,南宫琰召集了杨逍、殷天正、韦一笑等核心高层。
“今日有一事,需向诸位说明。”南宫琰开门见山,指了指身旁恢复了容貌、依旧有些紧张的小昭,“这位姑娘,真名并非小昭,而是韩昭。其母,便是昔日本教四大法王之首,紫衫龙王黛绮丝。”
“什么?紫衫龙王的女儿?”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小昭身上。韦一笑更是怪叫一声:“黛绮丝那丫头居然有这么大女儿了?还混上了光明顶?她想干什么?”
小昭吓得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靠近南宫琰。
南宫琰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平静道:“龙王昔年因与韩千叶之事脱离本教,其中缘由,诸位皆知,不必赘言。她让昭儿前来,确有打探教中事务之意,但并非恶意,更多是出于母亲对过往的执念与对女儿未来的担忧。昭儿上山以来,并未做出任何损害本教之事,反而于危难之际,尽心尽力,诸位有目共睹。如今她已向我坦诚一切,自愿留下。本座以为,父辈之事,不应牵连子女。昭儿心地纯善,天赋亦佳,本座决议,让她留在总坛,跟随杨左使学习处理教务,诸位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小昭的身份和来意,又巧妙隐去了乾坤大挪移这一核心机密,更强调了小昭的善意和功劳,最后给出了安置方案,可谓滴水不漏。
杨逍沉吟片刻,率先开口道:“教主所言极是。紫衫龙王之事,确乃本教一桩憾事。其女既无过错,且于本教有劳,自当接纳。跟随杨某学习,亦无不可。”他本就对小昭的聪慧细心有所印象,此刻得知其身份,更多了几分感慨。
殷天正也抚须道:“黛绮丝那丫头…唉,罢了罢了。她女儿既然愿意留下,那是好事。老夫看这小丫头眼神清澈,不是奸邪之辈,教主安排便是。”
韦一笑撇撇嘴:“只要她别学她娘那样动不动就拔剑拼命,老子没意见。”算是默认了。
五散人等自然也无异议。此事便如此定了下来。小昭正式恢复了本名韩昭,留在光明顶,身份也从一个卑微的小丫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被高层认可和接纳的“故人之女”,虽然依旧低调,但境遇已天差地别。
处理完小昭之事,明教的整顿和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各地分坛的消息不断传来,安抚、整合、指令一道道发出,显示出新教主高效务实的风格。
这一日,前线义军也有了回音。徐达、常遇春、朱元璋等主要将领因军务紧急,无法立刻脱身,但都派了心腹副将带着详细的军情文书和地图,快马加鞭赶回了光明顶述职。
南宫琰在教主大殿亲自接见了这些风尘仆仆的将领。通过他们的汇报和厚厚的文书,南宫琰对目前明教义军的情况有了更清晰全面的认识:
目前明教旗下大小义军数十股,遍布中原、江南各地,总兵力预估已超过二十万,但极其分散,各自为战,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和协调。其中势力较大的有几股:
徐达、常遇春部:活跃于江淮地区,兵力约五万,战斗力较强,军纪较为严明,是义军中的绝对主力。徐达善谋,常遇春勇猛,二人配合默契。
朱元璋部:活跃于滁州、和州一带,兵力约三万,虽起家较晚,但发展迅速,朱元璋此人雄才大略,善于笼络人心,治军严谨,且注重吸纳知识分子(如李善长等),潜力巨大。
其他如芝麻李、赵均用、彭大等部:兵力不等,多则两三万,少则数千,但军纪涣散,时而劫掠百姓,山头主义严重,难以节制。
所有义军共同面临的问题:缺乏稳定的后勤补给(尤其是粮草、武器)、缺乏正规军事训练、面对元廷主力围剿时往往各自为战甚至互相倾轧、根据地建设薄弱。
南宫琰仔细聆听着,不时发问,对关键数据记得极其清楚。他心中暗忖: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但也更有潜力。这股力量若整合好了,足以撼动元廷根基!
他当即做出指示:
以教主令形式,正式承认徐达、常遇春、朱元璋等部为明教义军主力,予以番号,强调统一领导。
设立统筹机构: 任命杨逍(居中调度)、殷天正(联络协调)、彭莹玉(擅长鼓动宣传)三人暂时负责义军总体联络与协调工作,建立稳定的通讯渠道。
后勤支援: 动用明教各地分坛及商业网络,尽可能为义军筹措、转运粮草、药品、布匹等物资。匠作营研制成功的部分较易携带的火器(如手雷、改进弓弩)优先供给徐达、常遇春、朱元璋部。
战略指导: 提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方针,要求各义军当前以巩固根据地、发展生产、训练军队、收拢民心为主,避免与元廷主力过早决战,更要严禁部属劫掠百姓。
命令诸将: 严密监视元廷动向,尤其是汝阳王部的调动,若有大规模围剿迹象,需及时预警,相互策应。
这些指令高屋建瓴,切中要害,尤其是那九字方针,让前来述职的将领们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明确的方向,纷纷领命,带着敬佩与希望匆匆返回前线。
送走义军使者,南宫琰站在大殿门口,望着远山,心中豪情与压力并存。抗元大业,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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