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整整一周的“幼研项目”首次模拟测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三下午,于星火科技临时清空一片区域的“实验场”正式拉开帷幕。
场地经过了简单但用心的布置:柔软厚实的地垫铺满中央区域,四周用矮栅栏(其实是包装泡沫条)象征性围出“安全边界”,角落摆放着楚然设计的、贴有她亲手绘制的高冷版警示图标的“危险物品”替代品——海绵笔记本电脑、硅胶数据线、毛绒“玻璃杯”等。一张小桌子上摆着夏晴精心制作的、颜色鲜艳但成分绝对安全的“辅食”道具:绿色菠菜泥(菠菜粉+土豆泥)、橙色胡萝卜糊(南瓜粉)、以及一小碗五颜六色的“谷物圈”(膨化食品染色)。旁边还架设了多个机位,由三位粉丝实习生(小雨、阿哲、小琳)兴奋又紧张地负责记录。
所有“研究员”都已就位,穿着舒适便于活动的便服,表情各异。
姜皓面前摆着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运行着实时声波分析软件和初步构建的“哭闹归因决策树”界面,他神情专注,如同即将进行一场重要的数据演示。楚然拿着她的平板,上面显示着她设计的“动态安全边界”模拟图,她站在场边,眼神冷静地扫视着整个区域,像一位随时准备应对安全漏洞的工程师。沈晨手持一把小巧的折扇(今天换成了印有童趣云纹的),面前摊开放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和一本《经典儿歌集锦》;林薇则拿着一个分贝仪和记录板,准备量化记录“干预措施”前后的声学变化。夏晴戴着一次性手套,站在“辅食”桌旁,有些手足无措;邱泽在视频连线中,摩拳擦掌,准备远程提供“肢体互动”建议。
苏晚作为总调度兼安全官,站在主控位,手里拿着流程表和对讲机,努力维持着专业形象,但嘴角的笑意有些藏不住。
而今天的“模拟幼崽”扮演者,毫无悬念,正是项目的狂热发起人——林丹。
他换上了一身连体的、带卡通图案的浅蓝色睡衣(据说是他临时从网上买的“成人款婴儿服”),头发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脸上甚至被夏晴用可水洗颜料点了两团可爱的腮红。此刻,他正趴在地垫中央,努力调整状态,嘴里念念有词:“我是宝宝……我是混沌……我是非理性的化身……我没有逻辑,只有本能……”
楚然在一旁冷冷提醒:“林丹,请注意,‘本能’不包括突然站起来跳街舞。”
林丹:“……收到。”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决定从“平静探索期”开始。
苏晚看了一眼时间,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幼研项目’第一次模拟测试,现在开始。第一阶段:平静探索与潜在危险识别。开始!”
林丹立刻进入状态,开始在地垫上缓慢爬行(姿势有点僵硬,像只不太协调的大号树懒),嘴里发出“啊啊、哦哦”的无意义音节,目光“天真”地四处打量,最终“锁定”了楚然设计的那个毛绒“玻璃杯”。
他爬过去,好奇地伸手去抓。
“目标接触模拟危险物品A-3(易碎品替代物)。”楚然立刻报告,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只见她平板上的“动态安全边界”模拟图中,代表林丹的光点靠近“玻璃杯”图标时,图标周围立刻亮起一圈柔和的红色光晕,同时她面前的便携小音箱发出了平静的女声提示:“注意,易碎物品,请保持距离。”
林丹动作顿住,歪着头,看着那个毛绒杯子,又看看楚然,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他伸手更快地一把抓过了毛绒杯子,抱在怀里,还用脸蹭了蹭。
楚然:“……”
姜皓冷静地记录:“安全提示系统未能有效阻止接触行为。提示音可能未被识别为禁止信号,或‘幼崽’处于探索欲望高于规避风险的阶段。”
林丹抱着“杯子”,继续爬行,这次目标是姜皓放在地垫边缘的、连接着平板的真·数据线(测试用,非重要设备)。
“目标接近危险物品b-2(线缆)。”楚然再次预警,红色光晕亮起,“注意,线缆危险,请勿触碰。”
林丹充耳不闻,伸手就去抓数据线,甚至张开嘴做出要“啃咬”的动作。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数据线时,姜皓出手了。他没有去拦林丹,而是在平板上快速操作了一下。下一秒,连接着数据线的小音箱突然发出一段极其规律、略带嗡嗡声的白噪音,类似于风扇或子宫内的声音。
林丹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好奇地转向声音来源,松开了数据线,朝着小音箱爬了过去。
“白噪音干预初步有效,转移了注意力。”姜皓记录,语气平稳。
沈晨见状,摇扇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用他特有的、吟诗般的语调,对着爬向音箱的林丹,温和地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林丹爬行的动作又停了,他抬起头,看向沈晨,脸上露出更加“困惑”甚至有点“懵”的表情。林薇在旁边快速记录:“古典诗词吟诵,分贝值65,频率稳定。目标出现行为暂停,面部表情显示信息处理困惑。”
“有效!沈公子的声音有安抚作用!”夏晴小声欢呼。
林丹却突然一咧嘴,发出了更大声的、毫无节奏的“哇啊啊啊——”,仿佛在抗议这听不懂的“咒语”,然后调转方向,快速爬向夏晴所在的“辅食”桌,身手突然敏捷了不少。
“第二阶段触发:进食需求与流体攻击模拟。”苏晚立刻通报,“看护员夏晴,准备应对。”
夏晴紧张地端起一小碗绿色的“菠菜泥”,挤出练习好的温柔笑容:“宝宝,饿了吗?来,吃好吃的菠菜泥哦~”
林丹爬到她脚边,坐起来,张大嘴:“啊——”
夏晴小心地用硅胶小勺舀起一点“菠菜泥”,递到林丹嘴边。林丹“嗷呜”一口吞下,嚼了两下(假装),然后,在夏晴松了口气,准备喂第二勺时——他猛地鼓起腮帮子,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噗”地一声,将嘴里绿色的糊状物精准地喷溅到了夏晴的围裙上,还有几滴落在了她自己脸上。
“啊!”夏晴轻呼一声,呆住了。
视频里的邱泽急了:“晴妹子!没事吧?丹子你轻点喷!”
“流体攻击发生。”楚然面无表情地报告,同时调出另一个界面,“建议启动‘事后清理辅助UI’——实际上,湿纸巾在桌子左侧第二层抽屉。”
林丹则为自己的“杰作”兴奋地挥舞手臂,发出“咯咯”的笑声,脸上那两团腮红随着他的动作颤抖,显得更加滑稽。
姜皓看着平板上的数据,若有所思:“进食抗拒伴随游戏行为。可能并非饱腹,而是将进食过程视为互动游戏。需要引入游戏化喂食策略。”
沈晨尝试换了一首更简短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试图安抚兴奋的林丹。
林薇记录:“诗歌干预在目标兴奋状态下效果减弱,分贝值持续上升。”
林丹似乎玩上了瘾,不再满足于静态攻击。他突然手脚并用,以惊人的速度在地垫上开始无序爬行转圈,嘴里发出高低起伏、毫无规律的尖叫声和笑声,充分诠释了“模块A:无序噪音制造”和“模块c:非定向高速位移”。
场地内顿时一片混乱。姜皓的白噪音程序似乎有点跟不上了,因为林丹的声源在快速移动。楚然的安全边界提示音此起彼伏,但完全被林丹自己的噪音淹没。沈晨的吟诵彻底被盖过。夏晴手忙脚乱地擦着脸和围裙,不知道该先对付“辅食”还是先阻止“幼崽”狂奔。
“启动‘协同安抚尝试’。”苏晚忍着笑,下达指令。
姜皓和楚然对视一眼。姜皓调整程序,开始播放一段结合了规律白噪音和简单电子旋律的音效。楚然则操纵平板,让场地几个角落的便携小灯(原本用于指示安全边界)开始以缓慢、同步的节奏柔和明灭,试图营造一个更整体的舒缓环境。
沈晨见状,放弃了复杂的诗词,改用极其缓慢、拉长音调的方式,重复念着单个字:“安……静……静……安……”
林薇记录:“多模态协同干预启动:听觉(规律音效+单字重复)、视觉(舒缓节奏光)。目标位移速度似乎略有下降?”
林丹的爬行转圈似乎慢了一点点,他停下来,坐在地垫中央,看看这边闪烁的灯,又看看那边,脸上露出一种介于困惑和被新事物吸引之间的表情,尖叫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咦?哦?”
似乎……有点效果?
就在大家刚松半口气时,林丹突然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在“行为卡”预设中的动作——他手脚并用地爬到矮栅栏(泡沫条)边,然后,凭借远超“婴儿”的臂力和协调性,试图“翻越”围栏!
“警告!目标尝试突破物理边界!”楚然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
苏晚也站了起来:“阻止他!安全第一!”
离得最近的沈晨下意识地想用扇子去轻轻拦一下,林丹却灵活地一缩,反而抓住了沈晨的扇子,嘴里“啊啊”叫着,就要往嘴里塞。
“那是文物(仿制的)!”沈晨难得失态,想去抢又怕用力过猛。
场面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混乱:
“林丹。”
是姜皓。他没有提高音量,只是放下了平板,走到围栏边,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正在和扇子“搏斗”的林丹。
林丹动作一顿,看向姜皓。
姜皓伸出手,不是去抢扇子,而是摊开手掌,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结构精巧的金属魔方(他从自己笔筒里拿的临时道具)。“交换。”他说。
林丹看看魔方,又看看手里已经被他啃了一角的扇子,犹豫了。姜皓的手指在魔方上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规律的咔哒声。
林丹似乎被那声音和魔方闪烁的光泽吸引了,他松开扇子(沈晨赶紧抢救回来),一把抓过魔方,好奇地摆弄起来,嘴里“啊啊”声变成了专注的“嗯嗯”声,彻底安静下来,坐回地垫中央。
危机解除。
全场一片寂静,只剩下林丹摆弄魔方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几个小灯还在忠实地舒缓明灭。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笑声像涟漪般扩散开。夏晴笑得弯下腰,楚然转过头,肩膀微微耸动,沈晨心疼地检查着自己的扇子,无奈摇头,林薇推了推眼镜,记录道:“突发性突破行为,被‘新颖、规律性视听触觉综合刺激物’成功干预。原‘研究员’姜皓的临场应变与个人气场可能为关键变量。”
苏晚笑着拿起“对讲机”:“测试结束。数据采集组,整理记录。‘模拟幼崽’,辛苦了,可以‘下线’了。”
林丹这才从魔方的世界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那两团可笑的腮红,却露出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这就结束了?我还没演‘凌晨三点爆哭’和‘撕毁重要文件’呢!”
楚然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魔方,递给他一张湿纸巾:“擦擦脸。你的‘混沌’演出,已经足够写入史册了。”
三位实习生一边回看录像一边笑得东倒西歪,阿哲抹着眼泪说:“丹哥爬行那段,配上姜神严肃分析声波的数据界面……哈哈哈史诗级反差!”
小琳则崇拜地看着楚然:“楚然姐的安全系统提示音那么冷静,丹哥完全不理的样子太好笑了!”
小雨总结:“我觉得这个系列一定会爆!太真实了!就是那种‘我知道你们在演,但还是好好笑而且好像有点道理’的感觉!”
而星火的成员们,一边收拾“实验场”的狼藉,一边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种种瞬间,分析着哪些环节可以优化,哪些意外可以设计成固定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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