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峰顶，已是后半夜。月华如水，洒在静谧的云海上，也照亮了林凡手中那截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剑胚。
慕容清不出意外地瘫在躺椅上，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香。但林凡知道，以师尊的神通，自己回来时的动静，她必然一清二楚。
他没有立刻去打扰，而是走到平日打坐的大青石旁，借着月光，再次仔细端详这截用“一个承诺”换来的“破烂”。
入手依旧冰凉沉重，锈层厚实，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材质。他用指甲抠了抠，锈层坚硬异常，纹丝不动。试着注入一丝灵力，灵力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用神识探查，也只能感觉到一片死寂，仿佛这就是一块凡铁。
除了……丹田内玄阴之气传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渴望”和“亲近感”。
这感觉，比在隐市时更清晰了一些。仿佛这剑胚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沉睡，而玄阴之气，是唤醒它的钥匙。
“师尊。”林凡轻声唤道。
慕容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含糊地嘟囔：“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买到什么破烂了？”
林凡嘴角一抽，师尊果然在装睡。他走上前，将剑胚递到躺椅旁：“弟子用……一个承诺，换来了此物。”
“承诺？”慕容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慢悠悠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林凡手中的剑胚，随即，目光微微一凝。
她没有立刻接过，而是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慕容清的语气有些古怪，说不清是赞叹还是幸灾乐祸，“这种‘破烂’都能被你碰上？”
林凡心中一紧：“师尊认得此物？”
“不认得。”慕容清干脆地摇头，“但这玩意儿上面沾的‘因果’味道，隔着八百里地都能闻见。你那个‘承诺’，怕是不好还呐。”
林凡心头一沉，果然有坑！
“不过，”慕容清话锋一转，伸手拿过剑胚，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指尖轻轻拂过锈迹，“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玩意儿虽然麻烦，但对你来说，说不定还真是个宝贝。”
她将剑胚抛还给林凡：“试试用你的玄阴之气，慢慢温养它。”
林凡连忙接住，依言盘膝坐下，将剑胚平放在膝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导丹田内的玄阴之气，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气息，缓缓包裹向剑胚。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如同溪流滋润干涸的土地，带着一种温和、持久的力量。
起初，剑胚依旧毫无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玄阴之气持续不断地浸润了约莫一炷香后，异变发生了！
那厚厚的、坚硬的锈层，在与玄阴之气接触的边缘，竟然极其缓慢地、肉眼几乎难以察觉地……褪色了？不，不是褪色，是那锈迹仿佛被玄阴之气“融化”、“吞噬”了一般，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本体！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精纯的阴寒剑意，如同沉睡的凶兽打了个哈欠，从那露出的微小缝隙中泄露出来！虽然只有一丝，却让林凡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剑抵住了咽喉！
有效！玄阴之气真的能炼化这剑胚！
林凡心中狂喜，连忙稳住心神，继续加大玄阴之气的输出。然而，当他试图加快炼化速度时，那泄露出的剑意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带着一股抗拒和警告的意味，震得他神识一颤，玄阴之气差点溃散！
“蠢货！”慕容清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训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剑胚灵性未泯，但受损极重，如同重伤垂危的病人，你猛地灌猛药，是想直接把它弄死吗？温养！要像照顾祖宗一样，慢慢来！”
林凡吓了一跳，赶紧收敛气息，恢复之前那种细水长流的温养方式。果然，那凌厉的剑意缓缓平息下去，重新归于沉寂，只是那丝被炼化出的缝隙，依旧存在，散发着微弱的幽光。
“师、师尊，这剑胚……到底是什么来历？”林凡心有余悸地问道。
慕容清重新躺回去，翘起二郎腿，悠悠道：“看不出来。但这剑意……很古老，很纯粹，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寂灭’味道，倒是和你的玄阴之气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它以前的主人，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你小子，灵根斑杂，资质驽钝，偏偏走了这吞噬万毒的歪路子，练出的玄阴之气也是不伦不类。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跟你这么‘对口’的本命法宝胚子？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本命法宝胚子？！林凡心脏猛地一跳！
修仙界中，本命法宝是修士以自身精血神魂温养，与自身性命交修、共同成长的法宝，威力远胜寻常法器，但炼制和温养都极其困难，通常只有筑基后期甚至金丹期修士才会开始着手准备。而一件合适的本命法宝胚子，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截破烂剑胚，竟然有可能是本命法宝的胚子？
“师尊，您是说……弟子可以将它炼成本命法宝？”林凡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一个虚无的承诺，简直太值了！
“想得美！”慕容清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就你现在这炼气五层的修为，连给本命法宝提鞋都不配！温养？你温养一百年，也未必能炼化外面这层锈壳！这玩意儿，就是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画饼，吊着你玩呢！”
林凡顿时蔫了。
“不过嘛……”慕容清又拉长了调子，“既然它对你的玄阴之气有反应，说明你们属性相合。长期温养下去，对你掌控玄阴之气有好处，说不定还能借助它的剑意，磨砺你的心神。就当是个……高级点的练功道具吧。”
高级练功道具？林凡看着膝上这截“祖宗”，心情复杂。这玩意儿，吞他的玄阴之气像喝水，脾气还大，动不动就放剑意吓人，确实像个大爷。
“那弟子……该如何温养它？”林凡虚心请教。
“简单。”慕容清打了个哈欠，“每天用玄阴之气喂它一点，就像喂狗……呃，就像供奉祖宗一样。量力而行，别把它喂饱了，也别把它饿着了。具体喂多少，你自己感觉。什么时候它外面的锈迹完全炼化了，说不定就能看到点真面目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温养的时候，最好运转清心咒。这剑意带着寂灭味道，一个不好，容易影响心性。别到时候法宝没炼成，自己先变成只知道杀伐的剑痴了。”
林凡凛然受教。这剑胚，果然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不再多问，沉下心神，一边运转清心咒保持灵台清明，一边继续用玄阴之气缓缓温养剑胚。这个过程极其枯燥，对灵力和心神的消耗也很大，但林凡却能感觉到，在这种“输出”与“控制”的双重压力下，自己对玄阴之气的掌控力，以及对那丝寂灭定意的理解，都在潜移默化地提升。
这果然是个“高级练功道具”！
天色渐亮，林凡才停止温养。一晚上下来，剑胚上的锈迹只炼化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但露出的幽暗金属光泽，却让他充满了期待。
他将剑胚小心收好，感觉自己和这“破烂”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师尊，弟子去药园了。”林凡起身行礼。
“嗯。”慕容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忽然又道：“对了，以后去隐市，多留意一下关于‘寂灭’、‘幽冥’、或者古老剑修传承之类的消息或者物品。你这剑胚，来历恐怕不简单。”
林凡心中一动，连忙记下：“弟子明白。”
看来，这剑胚的秘密，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揭开。而隐市，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渠道。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的生活更加充实。白天在药园“打工”（继续偷偷“精炼”毒渣，但更加小心），晚上则雷打不动地温养剑胚，同时努力提升修为，为下一次隐市之行做准备。
修为在稳步提升，剑胚的炼化虽然缓慢，但每日都能看到细微的进展。林凡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条独特而艰难的道路上，扎实前行。
而外界，关于冷月仙子与普弘神僧在陨星荒漠大战的消息，也如同暗流般在宗门底层弟子中悄悄流传，更让林凡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
他抚摸着怀中那截冰凉粗糙的剑胚，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破烂”，绽放出震惊世人的光芒！
第29章 -end-
（林凡开始温养神秘剑胚，发现其可能是本命法宝胚子。温养过程艰难却有益修炼。剑胚的来历成为新的谜团。外界风波暗涌，林凡的危机感加剧。下一次隐市之行会有何收获？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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