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菩珠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茫然。
“可如今……”
她抬起头,看向林珺然,那双总是清澈平和的眼眸里,第一次在林珺然面前,流露出清晰的、近乎孩童般无措的迷茫:
“禁制消失了。彻底地、连同那个世界一起,没了。师尊他们的尸骨回来了,是好事。宗门重建了,弟子们茁壮成长,也是好事。”
“可贫尼……贫尼再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仇敌可寻。”
没有血可偿。
没有恨可消。
她微微阖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贫尼这段时间,在后山打坐,诵经,试图平息心绪。可心里却好像被掏空了一大块。诵经千遍,心经万卷,不够,远远不够。”
“可贫尼也不知道,除了复仇,除了这件事,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该做什么。”
她睁开眼,看向林珺然,那眼神里的迷茫几乎要溢出来:
“天一宗如今发展得如此好,全都是你的功劳。宗门不需要贫尼做什么,弟子们都很优秀。”
“可是珺然,你说,贫尼是不是很没用?宗门没有付出什么,就连报仇,都报得如此虚无。”
“连仇人都找不到,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林珺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玩笑神色,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眼前此刻仿佛失了剑鞘、茫然四顾的师叔,心里那点因被打扰而生的烦躁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沉甸甸的唏嘘。
还有一丝心虚。
毕竟,域外魔界的消失,和她有直接关系。
她让十七吸光了那个世界的所有能量和物质,就是因为担心有朝一日木菩珠真的修炼到了渡劫期,穿越过去却发现域外魔界早就变成了一片死地。
万一承受不住,道心破碎,那她还得背负这个因果。
可是,禁制突然消失,对木菩珠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哪怕同门的尸骨返乡,可是灵魂却因为不被域外魔界承认,在陨落的时候便已经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仇,确实报得虚无。
“师叔——”
林珺然的声音也放得柔和,带着她少有的认真:
“您怎么会没用?您为了这个目标,坚持了几千年,这份心志,这份毅力,整个修仙界有几人能及?”
“您从筑基期,一路修到大乘期,中间历经多少艰险,度过多少劫难?这本身就是了不起的成就。”
她斟酌着词句,不想让安慰显得苍白。
可她也知道,旁人的安慰,注定苍白无力。
对一个坚持了数千年目标的人来说,目标的消失,比目标的遥远更可怕。
木菩珠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涩然:
“天意?因果?贫尼修佛,却也勘不破这不了了之的因果。只觉得前路断了。前面是悬崖,后面是绝路,进退不得。”
“断了吗?”
林珺然忽然反问,她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又充满煽动性的光芒。
木菩珠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师叔,只是禁制消失了而已。这只能说明,那个世界不再与咱们的世界相连,并不意味着它消失了,不是吗?”
但其实它就是消失了。
木菩珠一怔。
林珺然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发出“砰”的一声:
“所以,您怎么能就此停下?您应该立下更宏大的志愿。努力修行,勇猛精进。不仅要渡劫,更要得道成仙!”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能真的让修士得道成仙。
“甚至,超越仙的界限,达到那传说中的境界,真正踏破虚空,横渡万界!”
自然,这也不可能实现。
除非木菩珠也有一个像十七那样的系统。
林珺然目光灼灼地盯着木菩珠,那双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狂热的火焰:
“到那时,诸天万界在您眼中再无秘密。您可以亲自去找!去找那个域外魔界,如果它还存在的话;去找类似的邪恶世界,如果它们存在的话。”
“您可以亲手了结这段因果,用更伟大的方式,不仅仅是复仇,而是守护,守护所有可能被魔物侵害的世界!”
一番话,说得林珺然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主要是说high了。
总之,只要饼画的够大,声音足够激昂,就行了!
先把人从死胡同里拉出来再说!
至于那个世界消失的真相,等到木菩珠大限将至的那天,林珺然会告诉她的。
不是怕木菩珠会找她麻烦,只是,域外魔族的消失,太轻易了。
域外魔界的消失,也太轻易了。
就好像,好像……
一个人寒窗苦读几十年,不停的复读,宵衣旰食,用了自己毕生的努力,终于吊车尾考进了首都大学。
然后在大学里遇见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小侄女,她被聘为了首都大学的校长。
更何况木菩珠努力的不是十几年,是三千多年,三千多年啊!
道心能不崩吗?
木菩珠彻底被林珺然这番天马行空的言论震住了。
那双清澈眼眸中的迷茫,被惊愕、思索,以及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火光所取代。
踏破虚空?
横渡万界?
了结因果?
这目标何其狂妄,何其渺茫,却又何其令人心潮澎湃。
虽然前路依旧是迷雾重重,但视野陡然开阔,不再局限于脚下那一方死水。
好像……
好像真的可以这么想?
如果真的能修炼到那种境界,如果真的能踏破虚空,那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域外魔界?
或者找到类似的邪恶世界,完成复仇的执念?
甚至,像珺然说的,不仅仅是复仇,而是守护?
木菩珠的心,被这番话搅动得波澜起伏。
数千年来,她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么遥远的地方。
看着木菩珠眼神的变化,林珺然心中暗喜。
有效果!
她立刻趁热打铁,脸上堆起最乖巧、最好学的笑容,话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当然了,师叔,宏伟目标也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在这个过程中,心境平和、陶冶性情也至关重要!”
“您看您最近心绪不宁,正是需要一些高雅艺术来舒缓调节!”
她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状,眼睛眨巴眨巴,像只讨食的小猫:
“所以,亲爱的木师叔,您看……您能不能抽空,指点指点弟子我弹弹琴?或者吹吹箫?”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觉得,只要我勤加练习,有您这样的名师指导,我的演奏必然会提升一大阶。”
“师叔,我一直觉得我定然能成为一介音修大能!当然了,这也是我的孝心嘛,顺便也陪您解解闷儿!”
林珺然说得情真意切。
木菩珠:“……”
木菩珠刚刚被踏破虚空寻仇论冲击得心神摇曳,下一秒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她瞬间从短暂遐想中清醒过来。
大可不必。
这大可不必。
所有激荡的心绪被一股更实际的、名为后怕的凉意浇灭。
她看了看林珺然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庞,又默默回想了一下那恐怖琴音的杀伤力。
阿弥陀佛。
木菩珠缓缓地、极其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很慢,但每个弧度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清冽的声音里带着斩钉截铁的拒绝,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斩钉截铁:
“珺然,你的心意,贫尼心领。然音律之道,讲究天资悟性,更需心境纯粹,长久熏陶。”
“你……自有你的缘法与道。贫尼观之,你于音律之上,天赋异禀,恐非寻常教导所能驾驭,反易误入歧途。”
“此事,还是作罢为好。”
她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不教。
打死也不教。
林珺然:“……”
好神奇,第一次听到木菩珠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不愧是大乘期修士,连换气都没有,一气呵成。
不过,她的意思,是拒绝吗?
是拒绝吧?
林珺然瞬间垮起了一张小猫批脸。
“不教就不教嘛……我很有天赋的,真的……您听我弹的那首《烟雨江南调》,多好听啊……”
木菩珠:“……”
我承认你的天赋,但是它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天赋。
真的珺然,听师叔的,收手吧。
你弹琴要命。
不过,被林珺然这么一搅和,木菩珠那双原本弥漫着空洞迷茫的眼眸,此刻明显不一样了。
多了几分活气。
木菩珠没有再久坐,她将那杯可乐饮尽,感受着最后一点冰凉和气泡在口中炸开的感觉,然后起身。
“珺然,今日……多谢你。”
她看着林珺然,目光复杂,包含了感谢、无奈、一点被惊吓后的余悸,还有一丝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光芒。
“师叔慢走。”
林珺然也站起身,送她到影音室门口,脸上恢复了那惯有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可乐好喝吧?明天我还请您喝!或者试试别的?我这儿还有雪碧、芬达……哦,还有奶茶!奶香茶香混合,特别好喝!”
木菩珠脚步微顿,听到这些古怪的名字,眼底掠过一丝好奇。
她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很小,几乎看不见,但确实是笑了:
“明日……再说吧。”
素白的身影缓缓融入琉璃阁外的光影中,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林珺然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哎呀,开导人可真累,比刷剧累多了……”
她嘀咕着,转身走回影音室,把自己重新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捞起那桶还没吃完的焦糖爆米花。
她也没心思再看新的电视剧,只是抱着爆米花桶,望着天花板发呆。
木菩珠的心结,非一日之寒。
她今天扯的大饼和插科打诨,顶多算是往那潭死水里丢了块石头,激起点动静。
但,有动静总比一潭死水强。
她相信木菩珠的心性,毕竟是能修到大乘期的人,心志之坚韧,远非常人可比。
给她一点时间,一点方向,她一定能重新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道。
因为她曾经是天一宗最耀眼的明珠啊。
想到这儿,林珺然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焦糖的甜味在口中化开,混合着玉米的香气。
“唔……好吃。”
她含糊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脚丫子在沙发上晃啊晃。
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现在,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还有爆米花!
影音室内,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洒落,空气中弥漫着零食的香气。
林珺然瘫在沙发里,抱着爆米花桶,渐渐闭上了眼睛。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片绚烂的晚霞。
云都山在暮色中显得宁静而祥和。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至于明天木菩珠还会不会来?
来了再说吧。
影音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林珺然正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看着光屏上《武林外传》里佟湘玉和白展堂斗嘴,笑得眉眼弯弯。
她小口啜饮着,感受着奶茶的香醇和珍珠的q弹,整个人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就在这时,霜翎走了进来。
但是这次,来的人不是木菩珠。
“主人,珍宝阁天安城分号掌柜杜仲到访,说有要事求见。”
林珺然愣了愣,把嘴里的珍珠和奶茶一起咽了进去,才慢悠悠地坐直了些。
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杜仲?
珍宝阁?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她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才从某个尘封的角落翻出这个名字。
那不是她在明月城时期的老熟人了吗?
珍宝阁是修仙界最大的连锁商行,分号遍布各大城池,经营范围从丹药法器到天材地宝,无所不包。
杜仲就是明月城分号的掌柜,当年她在明月城挥霍灵石的时候,没少和他打交道。
她的那张金晶卡,还是他申请下来的。
他怎么跑到天安城来了?
还找上门来了?
林珺然放下奶茶杯,挥了挥手,光屏上的画面暂停。
“请他去花厅,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主人。”霜翎应声退下。
林珺然又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
宽松的卡通睡衣,上面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头发随意披散着,脚上趿拉着毛绒拖鞋。
这身打扮去见客,好像不太合适。
她想了想,心念一动,转身进了空间。
沐浴,梳妆。
周身灵光流转,卡通睡衣瞬间变成了正式的法衣。
花厅在琉璃阁的前院,是个独立的小厅,专门用来会客。
厅内陈设雅致,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山水画,窗边摆着几盆灵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杜仲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坐在客座上,手里捧着一杯灵茶,小口啜饮着,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他如今看起来仍旧是个中年人,穿着藏青色的锦袍,身形微胖,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和气笑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心中忐忑。
这次来琉璃阁,他是抱着极大的期望的。
林珺然,这位几百年前在明月城挥金如土的财神,终于回天一宗了。
他得到消息后,立刻准备礼物,马不停蹄地赶来。
不为别的,就为能重新搭上这条线。
珍宝阁的生意遍布修仙界,但真正的大客户就那么几个。
而林珺然,无疑是最大、最豪爽、最神秘的那一个。
如果能把这位财神重新拉回珍宝阁的客户名单……
杜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在这时,花厅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杜仲放下茶杯,抬眼一看,立刻怔在了原地。
林珺然缓缓走进了花厅。
她换了一身月光白的主袍,衣料是上等的云锦,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
袍身上用金丝绣着缠枝莲纹,那些纹路仿佛沾了夜露,在走动时晶亮如碎金。
广袖的披风轻扬,面料是浅青与鎏金交织的鲛绡,轻薄如烟,却坚韧无比。
披风的下摆用金箔绣着枝叶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拖曳在地的鎏金冰蓝纱裙拂过光洁的地板,裙摆上绣着海浪纹,随着她的脚步,那些海浪纹似活了一般,漾开层层光纹。
最令人震撼的是,她的周身似有淡蓝色的流光缓缓绕身,那些流光如星河般流淌,随着她的步伐漫开。
仿佛她不是走在花厅里,而是踩着星河而来。
杜仲看的热泪盈眶。
对,就是这个味儿。
就是这个排场,这个气势!
不枉他当年费尽心思讨好这位财神,不枉他主动请缨调到天安城这个不算繁华的分号,不枉他等了将近六百年!
他等的就是这位财神啊!
杜仲连忙起身,深深一躬,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恭敬:
“林仙子,数百余年不见,风采依旧啊!不,是更胜往昔,更胜往昔!”
林珺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缓缓走到主座前坐下,广袖轻拂:
“杜掌柜,不必多礼,坐吧。”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却让人不敢怠慢。
杜仲依言坐下,但只坐了半边椅子,姿态依旧恭敬。
林珺然端起霜翎新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茶汤,才慢悠悠地问:
“杜掌柜,你怎么跑到天安城来了?明月城那边舍得放你走?”
杜仲作为明月城分号的掌柜,地位不低,怎么会调来天安城?
天安城虽然也是大城,但比起明月城,还是差了一截。
杜仲哈哈一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得,又有几分无奈:
“说来惭愧,老朽是为了仙子您,才被派到这天安城分号的。”
“为了我?”
林珺然挑眉。
杜仲连连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四个精致的玉盒和两卷玉简,恭敬地奉上:
“当年您离开明珠城后,便杳无音讯。珍宝阁高层多方打听,猜测您可能回了天一宗。”
“天一宗山门在天安城附近,于是阁里便派我来天安城坐镇,想着有朝一日能与您重逢。”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可没想到……您这一消失,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将近六百年啊。”
林珺然挑了挑眉,没接话。
六百年?这都是少的。
不是她吹,当初她一觉睡了一千年。
骄傲了吗?
她没有!
杜仲都快哭了。
道祖保佑,财神爷保佑,终于让他等到了林珺然回宗的消息。
他激动得三天没睡着。
结果呢?
这位财神回宗后,压根就没有出过门!
杜仲差点没急死。
不过没关系。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你不来珍宝阁,我就带着礼物上门找你!
林珺然接过玉简,指尖轻触,神识探入。
一卷是珍宝阁最新的商品目录,另一卷……居然是琼楼玉宇的食谱?
林珺然:?????
琼楼玉宇也在天安城开分店了?
十三层的菜单,质量与价钱都与下面几层明显不同。
这目标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吧,杜仲!
还有还有,她从寒荒回来,在琉璃阁足不出户也没有超过一个月吧?
为什么每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是懒得出门,而不是在闭关苦修呢?
林珺然不理解。
但杜仲很理解。
在他看来,像林珺然这样的顶级修士,闭关几百年都是常事。
出关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当然是享受啊!
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用最好的。
所以他不仅带来了珍宝阁的目录,还特意弄来了琼楼玉宇的食谱。
投其所好,这是做生意的第一要义。
林珺然放下玉简,看向杜仲,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杜掌柜有心了。”
杜仲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这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他说着,将四个玉盒一一打开,眼底满是自信:
“这些都是小人送给仙子的礼物。您瞧,这三件是地阶上品,特意按仙子的喜好挑的。”
第一个玉盒里,是一柄星落法杖。
杖身由深海蓝玉雕琢而成,蜿蜒如枝蔓,触手温润。
杖顶托着一枚鸽卵大的月光石,石心裹着一缕淡蓝的灵火。
那灵火无风自动,幽幽燃烧,映得整根法杖莹润剔透,仿佛将一片星空凝在了手中。
林珺然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错,挺好看。
第二个玉盒中,是一件云霓法衣。
衣料是用天蚕冰丝混着金丝织就,铺开时似拢了一片晚霞,浅粉与湖蓝渐变的底色如梦似幻。
衣身上用银线绣着缠枝昙花纹,昙花中心缀着米粒大的珍珠,轻抖衣料,那些珍珠便随纹路滚动,漾出细碎的光。
林珺然又点了点头。
确实好看。
杜仲随即打开第三个玉盒,一枚玉簪静静躺在锦缎之上。
簪身以羊脂白玉为骨,雕琢成缠枝月桂的模样,桂叶间嵌着细碎的蓝星石,在光线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簪头是一朵用粉晶雕成的昙花,花瓣薄如蝉翼,花心嵌着一颗鸽血红的玛瑙,鲜艳欲滴。
昙花旁还卧着一只用碎金錾刻的小玉雀,雀尾垂着一缕极细的珍珠链,链尾系着一粒米粒大的月光石。
轻轻一晃,便有细碎的流光在玉簪上流转,如梦似幻。
“这枚簪子也是地阶上品,除了美观,还有静心凝神、辅助修炼的功效。”
杜仲补充道。
林珺然看了后,挑了挑眉。
杜仲这手笔,不可谓不大啊。
三件地阶上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折合成极品灵石,定然超过十万枚。
这还只是见面礼。
看来珍宝阁为了拉回她这个客户,是真的下了血本。
杜仲又打开第四个玉盒,里面是一面玉麟护心镜。
镜面是暖玉磨成,触手温润,边缘雕着小巧的麒麟纹,麒麟眼处嵌着一颗红玛瑙,栩栩如生。
“这是地阶下品,虽然品阶不高,却莹润讨喜。”
杜仲笑着解释:
“护心镜背面还刻着静心的灵纹,能挡下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最适合入门弟子防身。”
“这是给令徒准备的薄礼。听闻仙子收了高徒,这护心镜颜值与防护力兼具,戴在身上还能衬得气质清雅,正合小辈修行用。”
林珺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连石璞的礼物都准备了?
这杜仲,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心思缜密,面面俱到。
“杜掌柜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便都收下了。”
林珺然挥了挥手,霜翎上前,将四个玉盒收好。
“你先喝茶,我看看你送来的玉简,许久没有逛过珍宝阁了,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宝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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