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加速阵运转十天,种植园里第一批宁心草已长到半尺高,按照这个速度,二十天后确实可以采收。
但这批药材只够支撑十名患者一个月的用量,缺口依然巨大。
“张医生,云省那边传来消息。”江若雪拿着一份报告走进种植园,看到张启云苍白的脸色,眉头紧皱,“您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维持这个阵法对您的损耗太大,再这样下去,药材没长成,您先倒下了。”
张启云盘膝坐在阵眼处,缓缓睁开眼睛。这十天,他除了必要休息,几乎都在阵法旁打坐调息,以真气维持阵法运转。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眼底也带着血丝。
“云省什么消息?”他声音有些沙哑。
“老刀打来电话,说在哀牢山深处发现了一片野生宁心草,规模不小。”江若雪蹲下身,将报告递给张启云,“但那里地形险峻,毒虫猛兽多,而且有采药人的规矩——谁先发现,谁就有开采权。老刀说,已经有三拨人在那边对峙了。”
张启云接过报告,上面是老刀发来的照片和简单描述。照片是在远处拍摄的,一片向阳坡地上,隐约可见成片的绿色植物,放大后能辨认出正是宁心草的特征。
“规模有多大?”
“老刀粗略估计,至少能采收五百斤干货。”江若雪说,“如果能全部拿下,够我们支撑三个月,等到种植园这批药材成熟。”
三个月的时间差,足够张启云寻找更多替代方案。
“我去一趟。”张启云站起身,身形微微一晃。
江若雪连忙扶住他:“您这样怎么去?从江城到哀牢山,光路程就要两天。进了山还得徒步,您现在的身体……”
“我休息一晚就好。”张启云摆摆手,“药材的事不能等。患者那边已经减量用药,时间拖得越久,疗效越差。而且赵家既然知道我们在找药材,不会坐视不管,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江若雪知道劝不住他,只能叹了口气:“那我跟您一起去。”
“不行。”张启云摇头,“公司这边需要你坐镇。而且进山危险,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我不是普通女孩子。”江若雪挑眉,“我练过十年散打,攀岩、野外生存都学过。而且,我在云省有些人脉,有些事情您一个人办不了,我能帮忙。”
张启云还想说什么,江若雪已经拿出手机:“我已经订了明早的机票,两张。就这么定了。”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张启云最终点了点头。
当晚,张启云停止向阵法注入真气,交给孙济世临时看护——虽然孙济世没有修为,无法维持阵法运转,但至少能保证阵法不散。宁心草的生长速度会慢下来,但应该不会枯萎。
第二天一早,两人飞往昆明。
老刀在机场接机,看到江若雪时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江总也来了?山里条件苦,您……”
“我能吃苦。”江若雪简洁地说,“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老刀一边开车一边说,“那三拨人已经对峙两天了。一拨是本地采药人联盟,大概十五个人;一拨是从川省过来的,八九个人;还有一拨最神秘,只有五六个人,但装备最好,看起来像是专业的。”
“专业的?”
“对,他们用的工具都是进口货,还有卫星电话和无人机。而且那几个人的身手,不像普通采药人。”老刀从后视镜看了张启云一眼,“张老板,我怀疑他们是赵家的人。”
张启云眼神一冷:“他们到多久了?”
“比川省那拨晚一天,但一来就把最好的位置占了,还拉了警戒线,说那片地是他们公司承包的,有开采权。”老刀啐了一口,“狗屁承包合同,那地方是原始森林,根本不允许商业开发。”
“现在什么局面?”
“三方僵持。本地人最多,川省人最凶,赵家那拨人最有装备优势。谁也不敢先动手,但谁都不肯退。”老刀说,“按照山里的规矩,这种情况要么谈,要么打。”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到达哀牢山脚下的一个镇子。从这里开始,就要徒步进山了。
江若雪换上了一身专业的冲锋衣登山裤,背上背包,动作利落,确实不是第一次进山的样子。
老刀雇了三个当地向导,加上他自己和两个挑夫,一行八人踏进了茫茫大山。
哀牢山比云雾寨所在的山区更加原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地上落叶堆积,踩上去软绵绵的。林中弥漫着雾气,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大家跟紧,这地方容易迷路。”老刀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而且有瘴气,还有毒虫。都把裤脚扎紧,袖口系好。”
江若雪紧跟在张启云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她的野外经验确实丰富,行走时不发出多余声音,呼吸平稳,显然是练过。
走了一个小时,前方传来水声。
“到了第一条河。”老刀说,“水不深,但急。大家手拉手过,小心滑倒。”
河流宽约十米,水流湍急,水面上飘着落叶和枯枝。老刀率先下水,试探着往前走。水最深的地方没过膝盖,冰冷的山水刺骨。
张启云握住江若雪的手:“跟紧我。”
江若雪的手温暖而有力,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柔弱。两人跟在老刀身后,一步一步涉水过河。
就在队伍走到河中央时,异变突生!
“小心!”张启云突然大喝,一把将江若雪拉向身后。
只见上游方向,几根粗大的原木顺流而下,速度极快,直奔队伍而来!
“快走!”老刀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原木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撞上队伍。张启云眼神一凝,双手结印,口中念诵:“水灵听令,分!”
随着咒语,湍急的河水突然在队伍前方分开,形成一个真空通道。原木从通道两侧冲过,没有伤到任何人。
然而这还没完。就在原木冲过的瞬间,对岸树林中射出几支弩箭,直取张启云和江若雪!
张启云早有防备,随手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根登山杖,在身前舞出一片残影。
“叮叮叮!”弩箭被全部击落。
“有人埋伏!”老刀大喊,“快过河!”
众人加快速度,冲向对岸。树林中又射出第二波弩箭,这次目标分散,显然是想制造混乱。
张启云一边格挡箭矢,一边观察箭矢射来的方向。弩箭的力道和准头都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是赵家的人!”他判断道。
过河后,老刀带着众人躲到一块巨石后。张启云数了数,八个人都在,只是两个挑夫受了惊吓,脸色发白。
“对方有多少人?”江若雪冷静地问,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急救包,检查有没有人受伤。
“听箭矢声音,至少三个弩手。”张启云说,“但可能还有其他人。”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一个向导颤抖着问,“我们只是采药的啊!”
“因为我。”张启云说,“他们是冲我来的。老刀,离宁心草还有多远?”
“穿过这片林子,再翻过一个山头,大概还有三个小时路程。”
“不能按原路走了。”张启云观察四周地形,“对方既然在这里设伏,肯定知道我们的路线。换条路。”
老刀有些为难:“这地方我只走过常规路线,换路的话……”
“我知道一条小路。”江若雪突然说,“来之前我研究过卫星地图,这附近应该有一条采药人走的小道,虽然难走,但更隐蔽。”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离线地图,放大到当前位置:“看,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往东南方向,有一条山脊线,沿着山脊走可以绕到目的地背面。”
老刀凑过去看,眼睛一亮:“江总厉害!这条路确实存在,但太险了,很多地方要攀岩,我都没走过。”
“总比被人埋伏好。”张启云拍板,“就走这条路。”
众人稍作休整,转向东南。
江若雪所说的山脊线确实险峻,很多地方只有半米宽,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风大的时候,人都站不稳。
但这条路确实隐蔽,一路上再没遇到袭击。
三个小时后,众人登上山顶。从这里往下看,能清晰看到目的地——那片生长着宁心草的向阳坡地。
坡地上果然有三拨人在对峙。人数最多的那拨占据东侧,应该是本地采药人;西侧一拨人穿着统一的工装,是川省来的;北侧那拨人最少,但装备精良,围着一个帐篷,正是赵家的人。
坡地上的宁心草长势极好,一片翠绿,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粗略估计,确实有几百斤。
“现在怎么办?”老刀问,“三方僵持,我们下去也插不进去。”
张启云观察了一会儿,说:“等天黑。”
“等天黑?”
“对。”张启云解释,“天黑后,视力受限,但我的感知不受影响。而且他们三方互相防备,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我们有机会靠近药材。”
“可是晚上山里更危险,有毒蛇猛兽……”
“我有办法。”张启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一些粉末,“这是驱虫驱兽的药粉,撒在身上,一般毒虫猛兽不敢靠近。”
江若雪接过布袋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里面有雄黄、艾草,还有一种我不认识的药材。”
“是‘避邪草’,我特制的。”张启云说,“晚上大家不要生火,火光亮容易暴露。吃点干粮,轮流休息。”
等待天黑的时间漫长而紧张。
山下不时传来争吵声,三方似乎在进行谈判,但显然没有结果。有一次差点动手,被各自领头人拦下了。
太阳落山后,山林迅速陷入黑暗。今夜无月,星光稀疏,能见度极低。
张启云让众人服下一颗夜视丹——这是他用几种草药临时炼制的,虽然效果不如真正的丹药,但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夜视能力。
“老刀,你带三个向导留在这里接应。”张启云安排,“我和若雪下去。如果我们两个小时后没回来,或者听到信号,你们立刻按原路撤退,不要管我们。”
“那怎么行!”老刀急了,“山里我熟,我跟您去!”
“不行,你留下指挥。”张启云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有些事情,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老刀还想说什么,江若雪已经开口:“听张医生的。我们两个目标小,行动方便。你们守住退路,同样重要。”
最终,老刀只能同意。
张启云和江若雪悄无声息地摸下山坡。
黑暗中,张启云的感知完全展开。他能清晰“看”到三十米内的所有动静:一只松鼠在树上跳跃,几条蛇在草丛中游走,还有几只野猪在远处觅食。
靠近对峙区域时,他拉住了江若雪。
“有人。”他低声说。
前方五十米,两个暗哨隐藏在树后,正是赵家那拨人。他们拿着强光手电,不时扫视周围。
“绕过去。”张启云选择了一条更险的路——几乎垂直的崖壁。
江若雪看着陡峭的岩壁,深吸一口气。她没有攀岩工具,徒手攀登几乎不可能。
“抓紧我。”张启云说。
没等江若雪反应过来,张启云已经搂住她的腰,脚下一点,两人腾空而起。
江若雪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在空中几个起落,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稳稳落在崖壁上方。
“你……”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启云。
“一点轻功。”张启云轻描淡写。
其实这是太清传承中的“踏云步”,配合真气施展,可以在短时间内凌空踏虚。但以他现在的修为,带一个人已经有些勉强。
两人继续前进,避开了所有暗哨,终于来到宁心草生长区域边缘。
这里的药材长势确实好,每一株都有一尺多高,叶片肥厚,灵气充沛。张启云粗略估计,五百斤可能还保守了。
但问题来了:这么多药材,怎么带走?
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装满背包,顶多带走几十斤。而一旦开始采摘,必然惊动三方势力。
“我有办法。”张启云似乎看穿了江若雪的顾虑。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淡金色的液体。液体滴在泥土上,迅速渗入。
“这是‘灵液’,能暂时保存药材的活性。”张启云解释,“我们可以先采摘一部分,用药液处理,保证三天内药性不散。剩下的,标记位置,等解决三方对峙后,再组织人采收。”
“怎么解决对峙?”
张启云看向赵家帐篷的方向,眼中闪过冷光:“擒贼先擒王。”
两人开始小心采摘。张启云的手法很快,手指轻轻一掐,宁心草就从根部断开,整齐地放入特制的布袋中。江若雪负责警戒,手持一根电击棒,警惕地观察四周。
采了大约三十斤时,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有人偷药!”一声大喊划破夜空。
紧接着,强光手电的光束扫过来,张启云和江若雪暴露在灯光下!
“跑!”张启云抓起布袋,拉着江若雪就往山上跑。
身后响起脚步声和喊叫声,三方势力都被惊动了,一起追了过来。
“分开跑!”张启云将布袋塞给江若雪,“你往东,我往西,山顶汇合!”
“可是……”
“快!”张启云推了她一把,自己转身迎向追兵。
江若雪咬牙,背着布袋往东侧密林跑去。
张启云站在原地,看着追来的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赵家的那个领头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悍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砍刀。
“张启云,果然是你。”男子冷笑,“赵少猜得没错,你一定会来。把药材放下,留你一条活路。”
“就凭你们?”张启云淡淡地说。
“找死!”男子一挥手,“上!”
七八个人同时扑上来,手里都拿着家伙。张启云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在人群中穿梭。
他没有下死手,只是击打关节和穴位,让这些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几息之间,地上已经躺倒一片,哀嚎不止。
领头男子脸色变了:“你……”
话没说完,张启云已经到他面前,一掌拍在他胸口。
男子倒飞出去,撞在树上,吐出一口血。
“回去告诉赵明轩,”张启云冷冷道,“药材我要定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说完,他转身往山上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中。
山顶,江若雪焦急地等待。看到张启云安全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药材呢?”
“这里。”江若雪拍了拍布袋。
张启云接过布袋,检查了一下,药材保存完好。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江若雪说,“我们得赶紧离开。”
“不。”张启云摇头,“我们现在走,这些药材还是会被他们控制。既然来了,就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
张启云看向山下,三方势力正在重新集结,手电光束乱晃。
“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他说。
半小时后,山下的对峙区突然发生混乱。
先是川省那拨人的营地失火,接着本地采药人的工具被盗,最后赵家的人发现他们带来的卫星电话和无人机全部损坏。
三方都认为是对方搞的鬼,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
“妈的,跟你们拼了!”
不知谁先动手,三方混战在一起。黑暗中,喊杀声、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张启云和江若雪站在山顶,冷眼旁观。
“这样……会不会出人命?”江若雪有些不忍。
“我有分寸。”张启云说,“他们下手都有保留,最多重伤,不会死人。等他们打累了,自然会停。”
果然,混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逐渐平息。三方都有人受伤,但没有人死亡。
天快亮时,三方达成临时协议:药材平分,各自采收,互不干扰。
但他们很快发现,最好的那一片宁心草,已经被人采走了。
“是谁?!”赵家的领头人怒吼,但他受伤不轻,也只能无能狂怒。
而此时,张启云和江若雪已经带着三十斤优质宁心草,踏上了归途。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照亮了山路。
“有了这批药材,至少能支撑二十名患者一个月。”江若雪说,“加上种植园即将成熟的那批,缺口就补上了。”
张启云点点头,但心中并不轻松。
这次虽然拿到了药材,但也彻底激怒了赵家。接下来,对方的报复只会更加猛烈。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山中的袭击者,不仅仅是赵家派来的。
那些弩箭的手法,那些人的身手……
更像是幽冥组织的外围成员。
看来,幽冥组织和赵家的勾结,比他想象的更深。
不过,那又如何?
张启云抬头看向远方,朝阳正从山脊升起,金光万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有医术救人,有武道护身,有玄术破妄。
这一路,无论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一一踏过。
因为在他身后,是等待救治的患者。
因为在他心中,是医者仁心的信念。
这场药材之战,还远未结束。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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