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馆陶公主那关算是糊弄过去了，可陈默心里那根弦儿绷得更紧了。
皇帝佬儿三天后就要驾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岔子，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得打水漂儿！
他在自己那小院里转磨磨，看着卫青带着护卫们在校场上操练。那些护卫，单个儿拎出来，膀大腰圆，武艺都不差，可凑一块儿……总感觉少了点啥。
“对！缺了股子精气神！缺了配合！”陈默一拍脑门。
卫青练完操演，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先生，可是有事？”
陈默拉着他在石墩上坐下，递过一碗水：“卫小哥，我看你操练弟兄们，个个都是好手。可你想过没，真要上了战场，光靠个人勇武，够用吗？”
卫青擦汗的手顿了顿，眼神认真起来：“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陈默凑近点，压低声音，“我就是琢磨啊，这人多力量大，但得把力气往一处使！你看那蚂蚁搬家，各有分工，井然有序；再看那大雁南飞，排成阵势，省力又飞得远！这用兵之道，是不是也得讲究个……队列阵型，协同配合？”
卫青眼睛一亮：“先生是说……战阵之法？只是如今府中操练，多以个人技击、小队冲杀为主，系统的战阵操演……”
“咱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陈默一摆手，“就来点实在的！比如，站队列！”
“站队列？”卫青愣住了。这算什么练兵？
“对！别小看站队列！”陈默来劲儿了，“这练的是令行禁止！是整体划一！你想想，战场上旌旗一动，鼓声一响，成千上万人能不能瞬间做出反应，整齐划一？这靠的就是平时站队列站出来的纪律和默契！”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用树枝画：“还有侦查！不是光派个人往前冲就完了！得会观察地形，判断敌情，传递消息！咱们可以弄点小游戏，比如……‘捉迷藏’升级版！”
2
说干就干！
第二天操练，卫青就按照陈默的“歪点子”，开始折腾这帮护卫了。
“全体都有！立正——！”卫青学着陈默教的口令，声音洪亮。
底下那帮糙汉子面面相觑，立正？啥叫立正？
陈默赶紧跑过去做示范：“就这样！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双手紧贴裤缝！对！就像根棍儿似的杵着！”
护卫们憋着笑，歪歪扭扭地站好。没一会儿，就有人抓耳挠腮，有人交头接耳。
“不许动！不许说话！”卫青板着脸喝道，“坚持一炷香！”
校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忍不住的咳嗽声。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头顶，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就这么干站着，比舞刀弄枪还累人！
好不容易熬到时间，卫青刚喊“解散”，一群人立马瘫倒在地，叫苦连天。
“卫头儿，这……这练的是啥功夫啊？站桩功吗？”一个愣头青护卫揉着发麻的腿抱怨。
卫青还没说话，陈默插嘴了：“练的是定力！是纪律！你们想，要是敌人冲到眼前了，你们还这么东倒西歪，交头接耳，那不是等着挨刀吗？”
众人一愣，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下午，陈默又搞出了新花样——“旗语”和“侦察兵游戏”。
他做了几面不同颜色的小旗，规定了简单的指令：红旗前进，绿旗后退，黄旗原地警戒……然后让护卫们分成两队，一队在山坡上打旗语，一队在山脚下根据旗语行动。
一开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山脚下的人看不懂旗语，瞎跑一气；山坡上的人急得直跳脚，旗子舞得跟风车似的。
“错了错了！是让你往左！你往右窜啥？”
“你那破旗子晃得跟招魂似的，谁看得清啊！”
陈默和卫青在一旁看着，又是好笑又是着急。
“看见没？传递消息，必须准确、清晰！”陈默对卫青说，“战场上，一个错误指令，可能就害死一堆人！”
卫青重重地点头，眼神越来越亮。他隐隐感觉到，陈默教的这些看似“儿戏”的东西，背后蕴含着极深的用兵道理。
3
接下来的“侦察兵游戏”就更热闹了。
陈默让一队人提前躲进后山的小树林，另一队人负责去找，不仅要找到，还得摸清对方有多少人，大致在什么位置，然后回来报告。
负责搜索的那队人，一进林子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大呼小叫，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对方“我来了”。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还被“埋伏”的对方打了个“伏击”。
“停停停！”陈默赶紧叫停，“你们这是搜山呢还是赶集呢？侦察！要悄无声息！要利用地形隐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亲自示范，猫着腰，借助树木和草丛掩护，脚步轻得像狸猫，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四周。
卫青看着陈默那虽然生疏但理念超前的动作，心中震撼不已。他自己就是狩猎的好手，深知潜伏追踪的要诀，但陈默这种将隐蔽、观察、判断融为一体的系统化思路，给了他全新的启发。
“都看清楚没？侦察兵，就是主将的眼睛和耳朵！你们提供的信息越准，主将的判断就越准，打胜仗的把握就越大！”陈默喘着气总结。
护卫们虽然还是觉得这些“游戏”有点古怪，但看到卫青都如此认真对待，加上陈默讲得确实在理，也都慢慢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投入练习。
4
几天操练下来，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护卫们站队列时腰板挺直了，眼神里多了几分专注和纪律性。旗语传递虽然还不熟练，但至少能看懂基本指令了。侦察小队再进林子，也学会了分散、隐蔽、用手势沟通。
校场上，队伍行进时那“唰唰唰”的脚步声，竟然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
连大管事路过校场，都忍不住驻足看了半天，啧啧称奇：“这帮猢狲，几天不见，倒像换了副筋骨？”
卫青对陈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拉着陈默，眼里闪着光：“先生，这些法子……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若用于军中，必能练出一支令行禁止、如臂使指的强兵！”
陈默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谦虚：“嗨，我就是动动嘴皮子，真要在千军万马里推行，还得靠你这样的将来去实现。”他拍了拍卫青的肩膀，意味深长，“卫小哥，好好练！我看好你！将来封侯拜将，别忘了请我喝酒！”
卫青脸色一正，抱拳道：“先生授艺之恩，青，永世不忘！”
看着卫青那郑重其事的样子，陈默心里忽然有点恍惚。自己这算不算是……亲手给未来的大汉战神，插上了第一对翅膀？
5
就在陈默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等着迎接皇帝的时候，一个意外消息传来——被救治后一直半死不活的赤焰，那匹枣红马，情况突然恶化了！
马厩的老管事连滚爬爬地来找卫青和陈默，老脸煞白：“卫头儿，陈先生，不好了！赤焰……赤焰怕是不成了！口鼻出血，抽搐得厉害！”
陈默和卫青心里同时一沉！赤焰是准备进献给皇帝的马匹之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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