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驱虎吞狼
林浩下毒试探的风波，在林默“傻子”式的哭闹和福伯刻意引导的舆论下，最终以林浩被家主林正雄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兄弟和睦”而告终。但林默知道，这暂时的平息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林浩就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下一次攻击只会更加致命。不能再等了。
是夜，月黑风高。林默悄无声息地潜出小院，这一次，他的目标并非鱼龙混杂的鬼市，而是林府深处，大少爷林峰所居的“听竹轩”外围。
听竹轩环境清幽，守卫也比林浩那边森严不少。林默如同暗夜里的影子，借助花木假山的掩护，避开巡逻的护卫，潜伏在距离听竹轩书房不远的一丛茂密紫竹后。
书房灯火通明，窗纸上映出林峰伏案阅卷的身影。这位林家嫡长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机深沉，是林默复仇路上最终需要面对的大敌。但此刻，敌人的敌人，便是可资利用的“刀”。
林默耐心等待着。约莫子时前后，书房门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躬身退出。就在房门将关未关的刹那，林默手腕一抖，一颗裹着细纱的小石子精准地穿过门缝，落在书房内地毯边缘的阴影里，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不是普通的石子，里面包着的，是林默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模仿林浩心腹笔迹，重新誊写的一份关键账目摘要。上面清晰记录了林浩贪墨公款的几条大额项目，以及一个指向林浩暗中培植外部势力的线索。这份“证据”虽不完整，但足以引起林峰的警惕和猜忌。
做完这一切，林默立刻退走，没有半分留恋。他就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已经荡开，剩下的，就是等待湖底的暗流自行涌动。
两天后，林府内的气氛明显变得微妙起来。
先是林浩手下最得力的一个掌柜，因“账目不清”被林峰的人叫去问话，虽然后来放了回来，但明显失了颜面。接着，林浩负责的几条利润丰厚的商路，被以“统筹管理”为名，划归到了林峰亲信的管辖之下。
林浩开始变得焦躁易怒，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打骂下人的次数明显增多。他隐约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在掐断他的财路和势力，却抓不到明确的把柄，只能将怒火发泄在手下人身上。
这一切，都被每日“无所事事”闲逛的林默“看”在眼里。
这日午后，林默又“迷路”到了靠近府中库房的一处回廊。远远地，就听见林浩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林峰！你什么意思！那几条商路一直是老子在管，凭什么说收就收！”
回应他的，是林峰一贯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二弟，稍安勿躁。家族生意，自然要以大局为重。近来那边账目有些不清不楚，为兄也是为家族考量，暂时统一调度，待查清之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放屁！什么账目不清？我看你就是想吞了我的份子！”林浩显然不吃这套。
“二弟，注意你的言辞。”林峰的声音冷了几分，“为兄行事，还需向你解释？倒是你，听说你前几日还‘好心’给三弟送点心？怎么，如今倒有闲心关心起那个傻子了？”
这话看似随意，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林浩的痛处，也暗含警告——你那些小动作，我心里有数。
林浩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呼哧带喘。
林默躲在回廊拐角的阴影里，低着头，看似在玩自己的手指，耳朵却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弧度。
驱虎吞狼之计，已成。
林峰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仅仅凭借那份真假难辨的“线索”，就迅速而精准地开始剪除林浩的羽翼。兄弟阋墙的戏码，正式拉开序幕。
现在，林浩的注意力应该完全被林峰吸引过去了。一个咄咄逼人、想要夺走他一切的大哥，远比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傻子”弟弟，更值得他全力应对。
压力暂时转移，林默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将手头那点微薄的资源，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他回到小院，看着瓦罐中忙碌的蚁群，心中盘算：鬼市换来的灵石，除去给福伯用于打点、购买必要材料的，还剩下一些。那瓶“回春散”更是关键。母亲留下的药典中，记载着几种强身健体、甚至能初步凝练气感的药方，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这条路注定艰难，但这是他打破僵局，从任人鱼肉的“傻子”向掌控命运的强者转变的必经之路。
林浩与林峰的斗争，只是餐前开胃的点心。他这只潜伏在暗处的黄雀，要积蓄足够的力量，才能在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发出致命一击。
他轻轻将一点回春散粉末，混入给蚂蚁的食料中。他要看看，这点微末的“变数”，能在这群渺小的生命里，激起怎样的波澜。这，也是一次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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