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有办法。过往多少次战斗，你总能化险为夷。」
「听到你的赞美，我还是有些欣慰。」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红酒推开。「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骰子滚到了桌对面。
德瓦洛斯芬格按住了骰子。「在此之前，先告诉我克里维多辛斯现在的状况。」
「克里？」公爵扬眉，「看上了哪个女孩？我还以为继约瑟芬娜之后，你已经不打算再娶了呢。」
「别废话，拉维蒙。我从来都没打算再娶。」
「禁欲主义。」拉维蒙·迪尔原话奉还。「戴维多已经派了杜克公爵前去统治克里。」
「公爵？打算把克里变成公国？还是说直接划归为行省。」
「皆有可能。」哥哥漫不经心。
「继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不值一提的情况太多。」公爵感到不耐烦，但没有表现出来。「矮人们一直在抗议。」
「矮人？」德瓦洛斯芬格把骰子弹给了对方。「是银行公会的还是木材工会的？」
「都有。他们联合起来了。杜克公爵掌权之后，先是征用银行里面的存款，雇佣农民们去大量砍伐树木。他对外宣称是用来重建克里，但不少人并不买账。如果换成你眼睁睁的看着所谓的『重建材料』被做成投石机、攻城车之类的东西，你也会加入抗议的行列。」
「所以木材工会的矮人们也感到不满？」
「废话。」拉维蒙让骰子飞速旋转，「又没有雇佣矮人，还要肆意砍伐他们的树木，他们恨不得把我们都赶出去。」
「他们的木材商人本来就是家财万贯。」
「富人从来都是和银行挂钩的。」哥哥说道：「更何况，现在杜克公爵还对他们征税。」
「征税？该不会是...」
「就是类人种族税。以前构想的『类人种族征税法』被作为首要条款增加到了《类人种族法案》当中。」
弟弟冷笑。「看来杜克公爵对待矮人还真是友善。」
「他本来就不喜欢矮人，所有类人种族他都不喜欢。当他们家族的地精从地下钻出的时候，他喊得就像杀猪似的。」他把骰子收回。「克里的事就暂且放到一旁吧。眼下的情况更值得我们费神。」
已经是第五杯了，德瓦洛斯芬格把杯子推开。「你有什么对策？」
「在谈论对策之前，我们应该先分析情况。这是一位谋士军官最基本的素养。」他再度把骰子旋转。「智力问答时间到，德尔。告诉我，我们之所以能占领辛西亚郊区大半范围，靠的是什么？地形优势，战术优势，还是说，数量优势？」
「数量。」弟弟紧盯着旋舞的骰子。
「很好。接着，」哥哥盯着弟弟，「告诉我，如果没有庞大的军队支援，我们是否能够拿下郊区？」
「显然不行。」骰子开始摇晃了。
「原因是？」他发觉弟弟的眼神开始迷离。
「全部。拉维蒙。除了人数优势，我们在所有方面都处于劣势。」骰子停了，点数为六的面朝上。「所有的一切貌似都在对方的掌控当中。」
「这就是关键。」哥哥用指尖把骰子的两端拎起，让它跳上了第三轮舞蹈。「辛西亚人好像知道我们的每一步行动，这比我们所有人都关注的披风来的更重要。」
「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内奸。」弟弟又被骰子吸引了。「我必须提醒你，拉维蒙，这场战争跟以往的南方诸国混战并不相同，我们几乎与辛西亚没有任何交集，军队里也没有任何跟辛西亚人有关的人————克里维多辛斯的征兵还远未开始。」
「这是最容易想到的情况，你所提到的问题也在我的考量当中。但是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哥哥压低身子与音量。「如果说，内鬼是『人』的话，他是怎样快速又准确的把消息传送给对方？如果信鸽或是乌鸦在敌我双方往复传信，我相信我们的人肯定能有所警觉。」
「不是人类？」骰子开始摇晃。「那还能是什么？」
「蝙蝠。」
弟弟拍案而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骰子因为震动而停止，朝上的一面点数为六。但他知道他哥哥从来不开没有意义的玩笑。「你的意思.....是认为，那些....」他努力寻找词汇，「那些从未被证实的种族在协助他们！？」
「别激动，弟弟。除此之外还会有狼、蛇、山猫之类的可能。进一步来说，我觉得对方只是变形者而已。」拉维蒙示意弟弟坐下。「我们总是因为『不曾见过』，便坚信其『并不存在』。」他靠在椅子上，说道：「你从出生到如今，度过了多少年的光阴？你又见过多少除人类以外的生物？矮人、地精、半身人，猫、狗、龙、还有那些可以说是对人无害的孩童鬼，你还见识过什么？」他望着弟弟的侧脸，「在『桥头之战』之前，你又曾见过在黑水河里生存着什么？」
德瓦洛斯芬格一阵沉默。
「我比较相信是地精。」他小声的说。
「这点可能性也基本排除。」拉维蒙走过去打开木窗，环视了一番，但没有关上。「在来这里的途中，我就已经派过地精前去侦查。这片地方并没有地精所使用的『信道』。」
「地精在通过『信道』之后，他们自身的魔法能用泥土把通道覆盖掉。」
公爵坐回到木凳上。「的确如此。不过只要是在地精眼里，同类的伪装无所遁形。」
「同类有可能互相包庇！」分队长语气略带嗔怒。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他们很清楚这样做的下场。」
「......术士。」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白痴。
「....这种可能性也应该给予考虑。」哥哥双手交叉，抵住下巴。「说起术士，我得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他注意着弟弟的神态变化。「北方诸国的顾问级别以上的的法师和术士，也就是他们当中最出类拔萃的那群人，此刻都被聚集在布列加雷。当然，其中包括辛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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