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斯特拉盘腿坐在树干旁，像是闭目养神。他们打算干些什么？
「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兰诺德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手中托着两个杯子。「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刚吃了苦瓜。」
「或许更糟。」他接过酒杯，大口大口地啜饮着夕日红。「他们的增援几乎全数到达。最新来的那个军官带来了将近2万人。」
「他们本来就拥有人数优势，这一点也无需大惊小怪。」兰诺德在他身边坐下，也喝起酒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愁眉苦脸的？」
斯特拉把红酒一饮而尽。「他们貌似派出了信使，把重要的文件带回克里维多辛斯。」
「地精？」
「人类。」
「那也无需惊慌。」兰诺德让身子顺着树干滑下，躺在地上。「你该不会是看见信件的内容了吧？」
对方摇头。「是他们的队伍。这支传信官的队伍让我很疑惑。」
「继续。」
「他们由三个人类组成，」斯特拉望着身边的兰诺德，「三人组中两个人全副武装，像是保卫另外一个信使的侍卫，但他们自身也是信使。更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
兰诺德没有催促。
「他们当中还有一只大猎鹰，兰诺德。」斯特拉的眼中开始闪烁血红色的光芒，「我不知道那家伙是干什么的，但它携带着信件，体型巨大，老兄。简直大得离谱。」
肯德里克·麦肯锡正在马背上出神。「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他的确没有。「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小子。」
「你是要找事吗？老家伙。」雷蒙德·诺伊特拉一脸的不满。「你再怎么神气，归根到底还不是个送信的。」
「而且送了有三十七年了。」老头补充。
「真光荣。」雷蒙德假惺惺地笑道，「一个地精送上个一百年也不及您这般神气。」
「省省力气吧，年轻人。」老麦肯锡没有看他，也没有跟他拌嘴的打算。「学学你的同伴吧。他可要比你要冷静安静多了。」
伊凡·诺斯的确很安静。他现在全副武装，连并不合身的兜帽也戴在了头上。「啊，我还差点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雷蒙德让马匹走近，凑到伊凡的身前。「诺斯爸爸，你在害怕些什么？」
「我在害怕你，你实在是太臭了。」伊凡头也不回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让雷蒙德开怀大笑。「闭嘴！你这蠢货！」老麦肯锡对他吼道，「你要让你的笑声招来危险，是吗？」
「鬼他妈相信这里会有什么危险。」雷蒙德咂嘴。「即使这里已经开始深入森林，但还算是我们的领地。我真不懂你们在怕什么，哼？」他对着树枝上的松鼠啐了一口，把对方吓跑了。
「他们总是这样叫你的吗，伊凡？」老人细声问道。「我习惯了。」伊凡整理着背在身后的箭袋。「他乐意当爸爸。」两人之间的谈话没能逃过雷蒙德的耳朵，他决定掺和一脚。「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对你进行多余的关心。早晨提醒你起床、晨练、在练习的途中又提醒你休息、还会提醒你定时洗澡。妈的，比我妈还要烦人。」
「你做得不错，伊凡。」老麦肯锡说，「他们的确应该洗洗了。简直比猪还臭。」
这里的树木很茂盛，像是伸展成了另外一片天空，只让些许的月光停留在此。三人组此刻骑马慢行，偶尔一些鸟类来了又去，它们不敢作长时间的逗留。在它们头上还有一只更巨大凶残的同类。
「您说您已经当了三十七年信使，主要是在哪些地方工作？」伊凡打算闲聊来让精神放松。
「很多地方，小子。」老人在说话的时候快速的环视了四周。「我们作为皇家信使，只要是收到命令，任何地方都是工作的场所。」
「路程最远的一次是哪里？」雷蒙德发问。
「从波里维斯到克顿西亚。」
「几乎横跨了整个帝国？」伊凡惊讶地说。
老麦肯锡点头。「一封红色信件，克顿西亚的执政官从皇室的得到的信件。正好我那时在那里，所以就把工作委派了给我。我本来那时候早就离开了克顿西亚，要怪就怪我那气人的妻子，非要我给她带上化妆品，我哪懂那种东西？结果化妆品没买成，还累死了三匹马。」
「用了多长时间？」
「将近五个月。」老头叹气，「那时候很多人在闹罢工，连巨魔也在内。新颁布的法律规定对巨魔们也要征收类人种族税。我觉得那条法律简直就是扯淡，巨魔哪里看上去像人？除了会说一些口齿不清的话之外，我倒看不出其他任何相似的地方。整个行程所有桥梁都被封锁，只好在码头搭渡船过河。」
「船夫们没有参与罢工？」
「哼，船夫们可高兴呢。桥梁禁止通行之后，前来搭船的人络绎不绝。从还在吃奶小孩到身躯像虫干一样的跛脚老汉都可以撑着竹竿问你上不上船。他们对我开出的价码是五十格伦，加上我的马匹之后价格翻了一倍。我操他妈的，平时二十格伦都没人鸟他们，现在就狮子开大口。于是我只能报上自己是皇家信使的身份。」
「结果？」雷蒙德饶有趣味地问道。
「再翻一倍。」
雷蒙德忍不住笑，但笑声比起之前小了许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类得益，所以才颁布了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后来事情越演越烈，巨魔公会们打死也不肯把『桥梁守护者』这个头衔让给人类。最终人们只能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巨魔们继续担任守护者，对过路人进行收费。但它们要把所得收益按照一定的比例上交给人类。462年颁布的【哥德玛帝国劳工法案】。」伊凡说道。
「还好所有的费用都能报销，不然我干脆跟着巨魔们罢工算了。说起来，你们的历史学得不错啊。」老麦肯锡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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