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令院附近租赁的、环境清幽的独立院落内，叶轩和荧暂时安顿下来。房间布置简洁而舒适，窗外的须弥特有植物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叶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随手给自己和荧倒了杯从璃月带来的清心花茶，抿了一口，随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荧接过茶杯，金色的眼眸望向他，有些好奇。她很少见叶轩露出这种类似郁闷的表情。
“也没什么大事，”叶轩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就是感觉，咱们刚踏进这教令院的大门，好像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哦？”荧微微挑眉，“谁？”
“就是我们被分配的那个学派——知论派的导师，叫珐露珊的。”叶轩的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今天在广场上，虽然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对我和你有相当明显的敌意，或者说是厌恶？”
荧闻言，并不太意外，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这也不奇怪。我们的入学名额是额外添加的，没有经过正常的选拔流程，在那些凭真才实学考进来的学生和恪守规则的导师眼里，我们就是标准的‘关系户’。”
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你和我，看起来年纪也不像潜心学术多年的样子，更容易被认为是来镀金或者混日子的。那位珐露珊导师，看气质就是个对学术极其认真、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我们有意见很正常。”
“这我自然知道，”叶轩揉了揉眉心，“只是发发牢骚罢了。毕竟严格来说，我们确实没占原本的入学名额，但被人用那种看‘学术之耻’的眼神盯着，感觉总归不太美妙。” 他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初来乍到就被导师针对，后续的调查恐怕会平添不少麻烦。
“希望这位导师只是心里不爽，不会在课业上故意刁难吧。”荧笑了笑，倒不是很担心。以她和叶轩的学习能力和见识，应付教令院的课程应该问题不大。
叶轩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小插曲。他神色一正，转向房间内一个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轻声呼唤道：“布耶尔？”
随着他的呼唤，那片空间泛起一阵柔和的翠绿色涟漪，大慈树王布耶尔那优雅的身影缓缓由虚化实，出现在两人面前。她依旧保持着人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生命光华，只是这光华比在稻妻时似乎更加内敛，仿佛在刻意收敛着自身的存在感。自从抵达须弥，她便一直以这种半隐形的状态跟在叶轩身边，只有叶轩和荧能够看到和感知到她。
“主人，荧。”布耶尔微微颔首，声音空灵依旧，但那双蕴含着无尽智慧的眼眸中，此刻却带着凝重与沉思。
“自从进入须弥城，特别是靠近教令院后，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或感觉吗？”叶轩直接问道。大慈树王作为与须弥地脉和世界树联系最深的存在，她的感知远比他们这些外来者要敏锐和深刻。
布耶尔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了远处那座象征着须弥最高智慧殿堂的宏伟建筑。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寻：“主人，荧，你们是否已经拿到了教令院发放的‘虚空终端’？”
“虚空终端？”叶轩和荧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是每个进入须弥城、尤其是教令院人员都会佩戴的奇特装置，像一个精致的耳饰，据说能连接到一个庞大的知识库，方便查阅资料、接收信息甚至进行内部通讯。他们作为新生，自然也拿到了基础款。
“是的，已经拿到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叶轩说着，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了那两个造型简约、闪烁着微光的装置。
布耶尔的目光落在虚空终端上，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怀念，有忧虑，最终化为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主人，如果可以的话，”布耶尔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能否请你和荧，现在就佩戴上它？并且尝试以最大的权限去连接它背后的‘虚空’系统。我有一些东西，需要亲自‘看’一下，才能确认。”
叶轩和荧闻言，心中都是一动。他们听出了布耶尔语气中的不同寻常。这位向来温柔平和的草神，此刻似乎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当然可以。”叶轩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于布耶尔的请求，他向来信任。而且，他也对须弥这个闻名遐迩的“虚空”系统充满了好奇。
他和荧分别拿起属于自己的虚空终端，按照发放时附带的简单说明，将其佩戴在耳侧。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紧接着，两人都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精神被轻轻触碰的感觉。
下一刻，他们的视野边缘，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些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光的操作界面和字符流，耳边也仿佛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如同无数人低语汇集成的背景音——那是“虚空”系统正在连接、加载的迹象。
叶轩集中精神，尝试着像操控神识一样，去深入感知和连接这个系统。他的神识何等强大，几乎在瞬间，就突破了普通用户的重重限制，以一种近乎“管理者”或“更高权限者”的视角，“看”向了虚空系统那浩瀚数据海洋的深处。
荧也紧随其后，她虽然没有叶轩那般浩瀚的神识，但身为旅行者的特殊本质让她对能量的流动异常敏感，她也努力尝试着深入感知。
而就在两人佩戴并深入连接虚空终端的刹那，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布耶尔，身体微微一震。
她那原本温柔慈和的脸上，表情开始迅速变化。
先是专注，仿佛在凝神感应着什么。
随即，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惊疑。
紧接着，困惑被难以置信所取代，她的嘴唇微微抿紧。
最后，所有温和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叶轩和荧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近乎冰冷的愤怒与深切的悲痛！
她周身那原本温暖和煦的生命气息，此刻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散发出阵阵寒意，连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她那翠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无形的数据流都焚毁。
叶轩和荧虽然在专注连接虚空，但布耶尔如此剧烈的情绪变化和气息波动，他们立刻便察觉到了。两人几乎同时中断了深度连接，将注意力转回现实。
“布耶尔！”
“树王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荧更是快步走到布耶尔身边，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那有些虚幻的身影。
布耶尔被他们的呼唤惊醒，猛地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周身波动的气息和眼中那骇人的怒意，但那冰冷的余韵依旧残留在她的眉宇之间。
她看向满脸关切的荧，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苍白无力。
“谢谢你，荧，我没事。”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那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她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教令院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心与冰冷的决绝：“只是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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