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眼角的余光扫过院里——许大茂他爹正跟几个亲戚朋友碰杯，其中有几个袖口挽得老高，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
真动手？他何雨柱是能打，可对方人多啊！到时候一群人扑上来，别说占便宜，能不能竖着走出这院门都难说！再说了，今天是许大茂的好日子，自己要是在这儿闹起来，院里人指定得说他不懂规矩，传出去还怎么在这片儿混？
“呵，”何雨柱猛地松开拳头，抓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个精光，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脖子里，凉得像冰，“恭喜啊，许大茂。”
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股子狠劲。
许大茂没想到他能忍下来，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了：“谢傻柱吉言！以后可得抓紧啊，别等我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单着呢！”
“好！好！”何雨柱干笑着应着，拳头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方才许大茂那话像根刺，扎得他嗓子眼发紧，满桌的肉香都压不住那股憋屈。他端起空酒杯猛灌了口空气，心里头那股劲上来了——不就是结婚吗？有啥难的！明天就托人去街道办事处登记，把附近几条胡同的姑娘都扒拉一遍，数量堆上去，还能没个成的？
他这儿正憋着一股劲，浑然没察觉角落里聋老太太的目光。老太太耳朵背，可眼睛亮得很，方才许大茂挤兑何雨柱时，她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笃笃”敲了两下，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想起了秦淮茹——那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把她的柱子迷的不行，每次见柱子，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时不时往何雨柱那边瞟，那点心思，瞒不过她这双看了一辈子人的老眼。
前阵子她试着提点过何雨柱：“柱子啊，秦家那日子，你帮衬归帮衬，别把自个儿搭进去。”可话刚出口，何雨柱就眉飞色舞地接话：“奶奶，您不知道，秦姐多不容易，我不帮她谁帮她？再说秦姐人多好，又能干又心细，多好的女人啊！只可惜……”后面的话，老太太压根没听进去，只看着他那副被迷了心窍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
这会儿，她的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新媳妇刚给长辈敬完酒，正站在廊下捋头发，粉色的确良衬衫衬得她脖颈白净，眉眼温顺，却又带着点读过书的清爽气。老太太心里忽然一动——这姑娘，模样周正，家境虽特殊但明事理，跟自家那傻柱子站在一起，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要是能成……她枯瘦的手指在拐杖上摩挲着，眼里闪过一丝盘算。
王白端着酒杯，目光扫过满院的红绸和宾客。东厢房门口，许大茂他爹正用红绳捆着两床新棉被，被面是印着牡丹的粗布，针脚密实得很；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特殊的味道——是胰子的清香混着饭菜香，还有点鞭炮燃尽的硫磺味。
这跟后世那些铺着红地毯、搭着LEd屏的婚礼太不一样了。没有司仪扯着嗓子喊流程，没有宾客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新人就穿着最体面的衣裳，在长辈的目光里鞠躬、敬酒，连脸上的红晕都透着股实在劲儿。王白忽然觉得，这种带着土气的仪式，比那些精心设计的“浪漫”更动人——就像院墙上爬着的牵牛花，不张扬，却透着股生生不息的劲儿。
他瞅了眼许大茂那身中山装，浆洗得是挺括，可领口系得太紧，把脖子勒得像根细竹竿，看着就拘谨。脑子里忽然闪过抖音上刷到的老照片——八十年代的新人穿着宽大的蓝色西装，领带歪歪扭扭的，却笑得格外敞亮。要是许大茂换那么一身，说不定更精神。
不过也就是想想。这年代，穿西装结婚跟唱戏似的，指不定得被院里人戳脊梁骨。王白摸了摸下巴，自己婚期定在下礼拜，到时候穿件白衬衫，配条军绿色裤子就行，宽松自在，也符合他烈属的身份，比中山装舒坦多了。
宴席散场时，日头已经斜到了西厢房顶上。王白刚把椅子归拢好，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小白哥，留步！”
许大茂端着俩搪瓷碗快步过来，碗沿还冒着热气，一碗是红烧肉，油汪汪的肉块堆得冒尖；另一碗是红烧鱼，鱼眼亮得很，一看就是没动过筷子的。
“这是？”王白挑眉，刚想摆手，许大茂已经把碗往他怀里送。
“小白哥，你可别推辞！”许大茂笑得脸上堆起褶子，“我爹特意让我给你装的，说你上了两块钱的礼，你太客气了！这菜都是后厨刚端出来的，干净着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方才散席时，许富贵拽着他往厨房走，压低声音说：“王白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是五级钳工，还是烈属，背后还有刘大校那层关系，将来指定错不了。现在递个热乎，比将来上赶着巴结强！”许大茂一开始还嘀咕，觉得没必要对王白这么上心，可被他爹瞪了两眼，也琢磨过味儿来——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王白这种看着就不好惹的，交好总没错。
王白本想拒绝，听许大茂提宋惠美，倒愣了愣。他早上是想喊宋惠美一起来，可她说学校有课，当老师的不能随便请假，只能作罢。这会儿提着菜过去，正好给她爹娘加个菜。
“那……谢了。”王白接过碗，刚要掏钱，许大茂已经摸出盒“中华”香烟（许大茂老丈人给的），抽出一根往他嘴里塞。
“小白哥，客气啥！”许大茂划着洋火，“噌”地一下点燃，火苗在他眼里跳了跳，“以后都是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有事，你尽管吱声！”
王白叼着烟，被烟味呛得咳嗽两声，倒真有点不自在了。这许大茂，平时看着油滑，这会儿倒显得挺实在。
（今天第一章！第二章等会发！义父们点点催更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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