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徐州,旷野萧瑟,寒风卷起尘土,掠过三方军营上空猎猎作响的旌旗。下邳城外,吕布军、袁谭的青州军、纪灵的淮南军,呈鼎足之势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杀伐之气。就在这紧绷的局势下,一支高举“汉”字旌旗与节钺的使团队伍,出现在了官道的尽头。
队伍前方,一员大将策马而行。他身披绿袍,内衬金甲,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正是朝廷正使、征西将军关羽。顾盼之间,自有睥睨千军的气度。其身侧稍后,分别是副使、守尚书令荀彧与谏议大夫徐庶。一文一武,一曹一刘,彰显着朝廷此次调停的权威与平衡。
吕布得报,亲自率张辽、高顺等将出营相迎,态度前所未有地恭谨。他深知,这或许是摆脱眼下腹背受敌困境的唯一机会。“关将军,荀令君,徐大夫,诸位天使远来,布,感激不尽!”吕布拱手,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急切。
很快,袁谭与纪灵亦不得不前来拜见。袁绍长公子年轻气盛,颜良、文丑两员河北猛将侍立其后,气势凌人;纪灵乃袁术麾下大将,身材魁梧,面带倨傲。帐中相见,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吕奉先反复无常,昔年袭夺兖州,今又窃据徐州,实乃国贼!我奉大将军之命,收复琅琊,安定地方,何错之有?”袁谭率先发难,言辞锋利。
纪灵冷哼一声:“后将军(袁术)乃朝廷重臣,广陵士民倾心归附,我等乃应天命人心而来。吕布,你若识时务,当让出徐州,免动刀兵!”
吕布闻言大怒,按剑而起:“尔等欺人太甚!布乃朝廷正式册封的徐州牧,尔等无故兴兵,才是真正的叛逆!”
三方各执一词,争吵不休,焦点皆在“道义”与“地盘”之上,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关羽始终闭目养神,手指轻叩案几,似乎并未在意争吵。荀彧面色平静,徐庶则目光闪烁,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夜间,使团内部密议。
“如此争执,难有结果。”徐庶开口道,“袁谭、纪灵皆恃强凌弱,吕布困兽犹斗。若强行令二袁退兵,其必不甘,恐生变故。不若,以‘天意’决之?”
荀彧微微颔首,补充道:“可令吕布展示其勇武,若能成,则各方罢兵,目前已实际占据之州县,暂维现状,朝廷不予强行追还。此乃承认现实,暂息干戈之策。”
关羽终于睁开丹凤眼,寒光一闪:“可。便给吕奉先一个机会。”他的威严,足以确保这个“天意”的裁决,无人敢公然违抗。
次日,吕布营寨辕门外,画戟高高竖起,尖锐的小枝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闪着寒光。约定百步之外,吕布手持宝雕弓,拈起狼牙箭。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关羽深沉审视的目光,有荀彧、徐庶冷静分析的目光,有袁谭、纪灵隐含不屑与期待的目光,更有三方将士紧张忐忑的目光。
只见吕布深吸一口气,猿臂轻舒,弓开如满月!他目光如电,牢牢锁定那远处微小的目标,下一刻,箭去似流星!
“嗖——嗤!”
轻微的破空声与利物入木的声响几乎同时传来。那支狼牙箭,不偏不倚,正贯穿了百步外画戟的小枝!箭尾白羽,犹自微微颤动。
静,死一般的寂静!
旋即,吕布军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张辽、高顺等将面露激动之色。
袁谭与纪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们既震惊于吕布这非人的箭术,又慑于一旁关羽那冷冽的目光和朝廷使节的权威,更因事先约定“占据之地不变”,自身核心利益未受损,只得强压怒火,悻悻然地拱手,表示遵从“天意”。
在朝廷使团的主持下,一场形式简单的盟约达成。三方罢兵,各自维持现有实际控制区。吕布保有彭城、下邳北部;袁谭控制已占据的琅琊部分城池;纪灵则牢牢握着广陵及下邳南部。
关羽代表朝廷,对三方沉声道:“盟约既立,望诸位恪守,安抚百姓,勿再生事。朝廷,在看着。” 话语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袁谭与纪灵默然领命,彼此对视一眼,嫌隙未消。吕布虽暂得喘息,环视周遭被割裂的徐州,心头依旧沉重。陈登等徐州士族代表冷眼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使团离开徐州,回报宛城。徐州的战火暂时熄灭,但利益的裂痕已然深种。而在遥远的淮南,收到消息的袁术,正摩挲着手中那方温润的传国玉玺,对这份“天意”的裁决,报以一声轻蔑的冷笑。他的野心,如同冬日野火,正在玉玺的滋养下,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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