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问?”朱棣不耐烦地摆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他爹,朕是他爷爷,还不能替他做主了?”
说罢也不等朱高炽反驳,直接对殿外喊道:“黄俨!传杨士奇、蹇义、夏元吉即刻进宫!”
“闭嘴!”朱棣一瞪眼,“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朝中多少大臣想当太孙的老丈人?光是杨荣就给朕递了三回折子,说他家孙女如何贤良淑德!”
朱高炽哑然。这事他确实有所耳闻,杨荣的孙女年方二八,素有才名,杨荣没少在老爷子面前暗示。
“还有金忠那老小子,”朱棣嗤笑,“上次万寿节,非要让他家那个哭包孙女给朕献舞,跳得跟瘸腿蛤蟆似的!”
朱高炽忍不住笑了。金忠的孙女他是见过的,确实...不太灵光。
“所以啊,”朱棣正色道,“与其让这些老狐狸暗中较劲,不如光明正大选一场!咱们朱家娶媳妇,就得挑最好的!”
正说着,杨士奇、蹇义、夏元吉三人急匆匆赶来。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朱棣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朕决定为太孙选秀,你们三个老家伙说说,该怎么操办?”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杨士奇先开口:“陛下,按祖制,选秀当由礼部主办,户部协理银钱,工部负责宫室修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国库吃紧,”夏元吉苦着脸接口,“上次万国来朝的花销还没补上,若再办选秀,恐...”
“恐什么恐?”朱棣一瞪眼,“朕孙子的婚事,还能省了?缺多少银子,让老二...咳咳,让汉王想法子!”
杨士奇眼中精光一闪。皇上这是又要让汉王出面筹钱?自打商籍科举和国债两件事后,汉王在理财方面的“天赋”可是朝野皆知。
“陛下,”蹇义斟酌着词句,“太孙选秀事关国本,是否...该问问太孙本人的意思?”
朱棣冷哼:“问他?他巴不得打一辈子光棍!你们是不知道,昨儿个朕让黄俨送俩宫女去东宫,你猜怎么着?直接给朕退回来了!”
朱高炽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事他是知道的,那俩宫女还是他亲自挑的,结果儿子连看都没看就轰出去了。
“所以朕才要快刀斩乱麻!”朱棣一拍大腿,“等秀女选出来,往他面前一站,看他还怎么推脱!”
杨士奇与蹇义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太孙的性子他们清楚,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若强行指婚,只怕...
“陛下,”杨士奇缓缓道,“老臣以为,选秀之事宜缓不宜急。不若先放出风声,看看各方反应...”
“看什么反应?”朱棣不满,“朕给孙子找媳妇,还要看别人脸色?”
“父皇,”朱高炽忍不住插嘴,“杨阁老说得在理。瞻基那孩子...近来心思重,若逼得太紧,反而不美。”
朱棣盯着长子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老大,你跟朕说实话——是不是早就有人选?”
朱高炽胖脸一红:“这个...张氏倒是提过她娘家有个侄女...”
“哈!”朱棣大笑,“朕就说嘛!你们夫妻俩肯定私下琢磨过!”
笑罢正色道:“既然如此,更该光明正大选一场!让你媳妇那个侄女也参加,若真是好的,难道还怕比不过别人?”
朱高炽无话可说了。老爷子这话在理,若张氏侄女果真出众,又何须惧于竞争?
“那就这么定了!”朱棣站起身,“杨士奇,你负责拟旨;蹇义,你去准备选秀章程;夏元吉...你就负责哭穷吧,反正银子的事朕找老二解决!”
三人领命而去后,朱棣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高炽一眼:“老大,你知道朕为何急着给瞻基选妃?”
朱高炽摇头。
“因为朕发现,”朱棣目光深邃,“你家那小子,最近跟锦衣卫走得太近了。”
朱高炽心头一震。父皇这是...知道了什么?
“纪纲那个人,用好了是把利刃,用不好...”朱棣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朱高炽背上沁出冷汗。他终于明白,选秀不只是婚事那么简单,更是老爷子对太孙的一次“矫正”。
“儿臣...明白了。”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拍拍长子的肩膀:“去吧,好好劝劝瞻基。告诉他,成了家的人才懂得责任二字。”
朱高炽躬身退下,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位父皇,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
选秀这步棋,既解决了继承人的婚事,又能顺势敲打太孙,可谓一箭双雕。
南京城上空的天仿佛一下子亮堂了许多,为太孙选妃的消息如同春日惊雷,迅速传遍了整个六朝古都。
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家选媳妇,而是为未来天子择正妃,说不准就是下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时间,从王公贵族到地方士绅,但凡家里有待嫁闺女的,都在私下里盘算着自家的血脉中是否能出这么一位贵人。
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们已经开始添油加醋地编排起太孙选妃的段子。
有说太孙眉清目秀如潘安的,有说他才学过人似李白的,更有甚者煞有介事地说太孙夜里睡觉都有龙形显现。
张侍郎家的千金据说才十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体弱了些...
嗨,体弱怕什么?入宫自有太医调理。倒是刘尚书家的孙女,听闻生得貌若天仙...
这算啥?杨阁老的孙女才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去年还写了篇《兰亭序评注》呢!
这些议论声中,暗藏了多少权贵人家的心思。谁不想趁着这次机会,把自家女儿送进宫去?一旦成了太孙妃,将来可就是国丈爷,整个家族地位都水涨船高!
而在皇宫深处的一个偏僻院落里,一位身着浅青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正低头绣着花样。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针线在她手中穿梭自如,绣出的牡丹栩栩如生。
善祥啊,你这手艺又精进了。一个略显年长的宫女走进来,看着绣品赞叹道。
这位绣花的女子,正是曾经在醉月楼名动一时的清倌人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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